第114頁
「好看啊,」岑柏言比了個大拇指,「太精彩了。」
「行,好,」宣兆彎著眼睛看著岑柏言,心平氣和地說,「那你繼續看吧,我明年會注意的。」
岑柏言突然有種涼颼颼的感覺:「注意什麼?」
「換個能使喚動的、勤快的人一起過年。」宣兆慢悠悠地說。
「.別!」
岑柏言擼起袖子,把飯菜端上了桌,又馬不停蹄地布好碗筷,最後摟著宣兆的腰,把人直接騰空抱起來。
「你幹嘛?」宣兆雙腳冷不丁離地,嚇得他趕緊反手抓緊了岑柏言的手臂。
岑柏言把宣兆抱到了桌子邊,放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地說:「老爺,坐,請坐,請上座。」
宣兆坐下後岑柏言還不罷休,夾了滿滿一碗麵遞給宣兆。
宣兆抬手要接,岑柏言十指扒著碗檐不鬆手,眼巴巴地看著宣兆。
「鬆手。」宣兆用筷頭敲了敲岑柏言。
「我是不是很好使喚,」岑柏言滿臉寫著真誠,「是不是最勤快?」
電視裡演爸爸的小品演員嚷嚷道:「我為啥要二胎你不知道啊,還不是因為你懶!」
宣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勾了勾手掌,示意岑柏言低下頭來。
岑柏言乖乖彎下腰,宣兆在他毛茸茸的後腦上輕拍兩下:「柏言最好使喚,柏言最勤快。來,柏言給我呼嚕一個。」
「操!」岑柏言也笑出了聲,「你當我是狗啊!」
「吃飯吧,柏言小狗。」宣兆撓他的下巴。
岑柏言把椅子拖到宣兆身邊,兩個人擠在一張小桌子旁,分享同一碗掛麵,看著同一場晚會。
這個除夕夜實際上一點都不太平,萬千山前後打了十幾個電話按下王太保的事,在媒體和商會的雙重壓力下焦頭爛額;王太保在看守所里咬死了就是萬千山派他去鬧事的,心裡想著等出去就能拿到一大筆錢;岑靜香咬碎了一口銀牙,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成為萬家當家主母,讓她的兒女成為人上人;岑情照著網紅教程畫了個「哭泣妝」,和卓非凡視頻電話,哭訴自己的家散了;宣諭在夢裡又回到了那個雨夜,她絕望地哀求老天爺救救她的父親,救救她的兒子,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夢裡越下越大的雷雨.
然而,在大學城背後巷子最深處的一間三樓小屋裡,卻安逸溫馨的宛若世外桃源。
牆壁上投映著熱鬧的聯歡晚會,岑柏言是個非常優秀的觀眾,會唱的歌兒他會跟著哼,看到精彩處會拍掌叫好,碰到一些宣兆不明白的網絡熱梗他還能分出點兒時間嘲笑宣兆。
「人類.高質量男性?」宣兆重複著從電視裡聽來的話,轉頭問岑柏言,「是什麼?」
「你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得了,」岑柏言夾了根菜心,很不要臉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就是我。」
「.」宣兆沉默了。
「你不說話什麼意思?不同意啊?」岑柏言一把摟過宣兆脖子,另一隻手去撓宣兆的腰上的軟肉,痞笑著說,「我是不是人類,是不是男性,是不是高質量,嗯?」
「是是是,」宣兆後腰非常敏感,一邊躲一邊討饒,「你是,你是!」
岑柏言在他腰上戀戀不捨地摸了一把才罷休。
沒過多會兒,相聲演員嘴裡又冒出一個新詞兒——狗塑。
捧哏問:「喲,勞駕您給解釋解釋,這是什麼意思啊?」
「誇你這人像狗唄!」逗哏一本正經,「這就是狗塑!」
「呸!」捧哏啐道,「你這是誇我麼你?多損吶!」
岑柏言很給面子地大笑:「哈哈哈哈哈.」
宣兆轉頭看著岑柏言,認真地說:「你很適合被狗塑。」
岑柏言瞬間炸毛了:「你說我是狗?!」
他吹鬍子瞪眼的樣子逗樂了宣兆:「更像了。」
「嘿你這小瘸子,三天不打,」岑柏言眉梢一挑,「皮癢了是吧?」
宣兆怕岑柏言又撓他痒痒,立即舉手投降:「我錯了。」
「瞅你那慫勁兒!」相聲里傳來不屑的嗤聲。
岑柏言鸚鵡學舌,斜覷著宣兆:「瞅你那小慫勁兒!」
而後兩個人同時笑出了聲。
倒數計時的時候,岑柏言和宣兆十指緊扣,窗外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點燃了煙火,他們在煙花綻放的聲音中接吻,岑柏言雙眼緊閉,把宣兆抱的很緊很緊,恨不能把宣兆按進他的胸膛里。
「兆兆,」岑柏言吸|吮著宣兆的唇珠,「這是我們的第一個新年。」
宣兆氣息不勻,胸膛微微起伏。
「兆兆,兆兆.」岑柏言小聲地喊宣兆,然後抓著宣兆的手,掌心按在自己心口,「這裡邊有個房子,戶主是你。」
手心下傳來蓬勃的心跳,宣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種眼框發熱的感覺。
「你心裡的房子,我住進去了嗎?」岑柏言和宣兆額頭相抵,認真地問。
四目相對的剎那,宣兆眼睫微微顫動,有一種洶湧的、溫熱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從心房處升起,繼而瘋狂的在血液里攢動。
岑柏言看著宣兆白皙秀致的臉,頭髮垂落在眉梢前,睫毛像柔軟的羽毛。
「我好像不止是喜歡他這麼簡單了。」岑柏言心想。
他不僅僅是喜歡宣兆,他還需要宣兆。
因為有了宣兆,所以像這樣的夜晚,他才知道他要回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