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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他懷裡抱著才從岑柏言身上脫下來的外套,楊爍再克制,也難免有幾分心猿意馬。
「我還是去隔壁寢問問吧,」 楊爍頭也不敢抬,支支吾吾地說,「柏言,你的衣服還是不要給我了。」
「有什麼的,」 岑柏言注意力全在那把傘上,絲毫不在意一件衣服,隨口說,「我今兒出門就當雨衣穿的,反正都濕了。」
楊爍十指微微收緊,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唇:「那. 那我洗乾淨再還你。」
岑柏言正在用手機搜索 「怎麼打理雨傘」,懶洋洋地抬了抬腳尖,意思是 「隨便」。
他臉上帶著又痞又帥的笑,楊爍看的耳根一燙,緊抱著岑柏言的外套,轉身出了寢室。
岑柏言翻了會兒百度,有說用牙刷牙膏洗傘的,有說拿什麼卸妝棉去清理的,看來看去就沒一個靠譜的。
「哎,」 岑柏言忽然想到了什麼,往陳威床柱上踢了一腳,「你家不是開連鎖洗衣店的嗎?」
「幹嘛?」 陳威問。
岑柏言說:「乾洗店有洗雨傘這服務嗎?」
「. 你他媽有病就去醫院,」 陳威翻了個白眼,「我家乾洗店不接收腦殘。」
他損了岑柏言一通,岑柏言也不和他回嘴,反而低頭輕輕一笑,覺著自己是夠傻 | 逼的。
不就是一把傘嗎,那瘸子窮成那樣兒,估計這把傘也就十幾二十塊錢,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兒,也就他還當成個寶貝。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把這把破傘當寶貝有什麼問題,仰面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腦後,忍不住想到了那個窮嗖嗖的瘸子。
他踮起腳給自己揭蓋頭,他眉眼彎彎地喊 「柏言」,他頂嘴說花瓶就需要被照顧,他不情不願地去試毛褲,他戴著毛茸茸的帽子圍巾像只兔子,他身上總縈繞著的淡淡草藥香,他站在昏暗的樓梯間說真的懂了.
他微微上挑的眼尾,看誰都自帶三分笑意;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動起來像輕飄飄的羽毛扇子;他嘴角有個很淺的小疤,笑起來仿佛一個淺淺的梨渦。
——宣、兆。
岑柏言默念著這個名字,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從這兩個字里無端覺出了幾分甜味。
就在岑柏言神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他母親岑靜香打來的電話。
岑柏言走到陽台:「媽?」
「柏言,」 岑靜香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周四萬叔叔生日,沒忘記吧?」
岑柏言笑著說:「放心,周四一大早的機票,中午就到家。」
「那就好,這次的日子很重要,你可千萬不能缺席。」
岑靜香簡直抑制不住的喜悅,療養院那邊來消息了,說宣諭身體不行了,很可能沒剩幾個月了。千山這才終於鬆口,表態說在這次的生日宴上讓她見光,還會把旗下一家公司讓渡給柏言。她馬上就是萬家名正言順的太太,她的兒子是萬家大少爺,她的女兒是萬家最受寵的公主。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要等到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岑柏言問。
「柏言,你要記住,你是媽媽的驕傲。」 岑靜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你從小到大,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一定要爭氣。」
「少爺,我收到消息,他會在晚宴上正式介紹那個女人,還有. 宣布給岑柏言和岑情改姓。」
宣兆摘掉藍牙耳機扔到一邊,緩緩沉入水中——
萬千山當年入贅宣家,裝出一副愛極了宣諭的樣子,騙取宣家人信任,終於讓宣兆外公把基業交給了他。
這麼多年他羽翼漸豐,終於要正式把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女推上檯面了。
宣諭身體不行的消息是宣兆故意放出去的,那個女人果然還是沉不住氣啊。
十幾年前,她也是這麼沉不住氣,由於萬千山沒有去給她過生日,她連短短的幾個小時都不願意等待,一通電話直接打到了宣諭手上,讓岑情在電話里問 「爸爸在哪兒」,也是這通電話,間接釀成了那一場慘痛的車禍。
十幾年後也是這樣,如果等到等宣諭死了,她再上位做主母,那怎麼能夠滿足她的虛榮心,怎麼能證明萬千山對她的愛?
宣兆嘴角一挑,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
他們還要給岑柏言改姓?姓什麼,姓萬?
岑柏言自己知道這件事嗎?他也願意嗎?
窗外忽然一聲雷鳴,大雨傾盆而至,宣兆自虐般的把自己浸泡在滿是冷水的浴缸中,刺骨的寒冷侵入骨髓,宣兆全身被凍的發白,左膝的位置傳來巨石碾壓般的痛楚。
宣兆卻毫不在意,因為他早在七歲那年就被毀掉了,他活著的意義只有一個——
不計代價地毀掉萬千山和那個女人。
宣兆緊緊閉上雙眼,緩緩沉入缸底,只有水中偶爾升起的氣泡,能夠證明這是一個活人。
毀掉他們,毀掉他,毀掉他.
濃烈的恨意伴隨著窒息感湧起,宣兆猛地仰起上半身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第19章 別再管我
50%啦! 小兆泡冷水浴釣魚成功,之後兩章會有重大進展!
周三下午,海港大學籃球場。
岑柏言一個漂亮的跳投,三分球穩穩入筐,奠定了最後勝局。
觀眾席一片歡呼,來給岑柏言加油的女生哪個學院都有,坐滿了小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