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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言一隻手掰正宣兆的下巴,強迫宣兆抬起頭來,惡狠狠地說:「管你管你,老子管你!」
宣兆一愣,眼睛裡像蒙了一層大霧,迷迷離離的:「柏言?是柏言嗎?」
他的皮膚燙的嚇人,再這麼下去人都要燒傻了,岑柏言呼出一口濁氣:「去醫院,你他媽都要燒的進棺材了,到時候我想管你也管不了!」
宣兆卻很執拗,他由於高燒全身發軟,手指頭卻還抓著岑柏言的衣擺不放,聲音極其虛弱:「是柏言嗎?」
他不依不撓地問著同一個問題,尾音又細又軟,像一片羽毛從岑柏言的耳邊飄過,岑柏言幾乎是立刻就心軟了,拇指指腹在宣兆灼紅的臉上輕輕一揩,無奈地說:「是柏言,是我。」
宣兆忽然笑了,音量極小,但卻蓋不住的欣喜:「柏言,是柏言.」
岑柏言只覺得胸腔里化開了一汪溫水,還在咕嘟嘟地冒著泡泡,每一個輕盈的透明泡泡里都寫著 「宣兆」 兩個字。
「你這瘸子.」 岑柏言的語氣也軟了下來,柔和的不可思議,「你怎麼這麼知道讓我.」
「啪——」
洗手間的門開了,一個渾身酒氣的黃毛男人大咧咧地走了進來,見到緊貼在一起的兩個大男人也不驚訝,反而吹了一聲口哨,對岑柏言羨慕地說:「哥們兒,今晚有艷遇啊?」
岑柏言懶得搭理這傻 | 逼,倒是宣兆,歪著頭眯著眼打量了那個黃毛一會兒,
緊接著輕輕一勾唇:「柏言?」
岑柏言:「. 你他媽看清楚,老子在這兒!」
黃毛:「我就出來上個廁所,還有這種好事?」
宣兆朝黃毛男伸出手,踉踉蹌蹌的就想朝他那兒走,但他燒的實在厲害,腦袋成了個千斤重的秤砣,腳還沒邁出去身子就一歪,好在岑柏言及時把他撈到懷裡。
黃毛嘿嘿兩聲,露出一個下流的笑容,搓了搓手掌:「沒想到這小哥玩兒挺開啊,三人行我是沒問題啊,帥哥你說呢?」
岑柏言心頭湧起一股邪火:「滾!」
宣兆抓著岑柏言的手臂,靠著岑柏言肩膀,對黃毛輕聲喊:「柏言?你是柏言嗎?」
「小哥好有情趣啊,還玩角色扮演呢?看你長得這麼漂亮,沒想到挺饑渴啊,」 黃毛上下打量著宣兆,「嘶溜」 吸了下口水,「實話說,我不怎麼做 1 的,當上面那個太累了,不過為了你,我今天就算豁出去了.」
宣兆面色潮紅、雙眼水光淋漓,身上薄薄的襯衣皺得不成樣子,領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頸,也難怪這黃毛想入非非了。
岑柏言心頭那股火越燒越旺,要不是懷裡這瘸子站都站不穩,他恨不能把這黃毛的腦袋按小便池裡擰三圈。
那黃毛看宣兆的眼神愈發露骨,岑柏言環抱在宣兆腰間的手臂一個用力,把宣兆整個抱了起來,宣兆腳尖忽地離地,下意識抱住了岑柏言的脖子。
岑柏言把宣兆放在牆角,用自己高大的身軀隔絕了黃毛蠢蠢欲動的視線,接著稍稍一偏頭,盯著那個黃毛輕輕一笑,冷聲道:「再不滾,我讓你這輩子沒法當上面那個。」
黃毛忽然後背一涼。
這小子看著年紀不大,撐死了也就二十出頭,但他的眼神卻戾氣十足,又冰冷又犀利,像一隻護著自己領地的獵豹,好像自己再多看一眼他懷裡那個人,就要被他撕碎了吞乾淨似的。
黃毛連尿都沒敢放乾淨,手腕抖了抖,提溜著褲帶就跑了。
宣兆後背倚著牆,疲憊至極地合著眼,呼吸一下輕一下重。
岑柏言心說這會兒知道累了,總算肯安分了?又轉念想想剛才他對著那個大傻 | 逼喊 「柏言」 的樣子,心裡又實在來氣,抬手想給這瘸子的腦門上來一巴掌,又怕下手重了把這小花瓶弄疼了。
岑柏言對著宣兆精緻的臉盯了小半響,最後伸出手在他鼻樑上輕輕一點:「腿瘸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下次還敢不敢認錯人了?啊?」
宣兆嘴唇動了動,又在咕噥著什麼,岑柏言湊過去一聽,聽見他在說 「柏言,我頭疼」。
「你不是挺能耐的嗎?這會兒知道喊疼了,」 岑柏言哼了一聲,「算你識相,頭疼了還知道找柏言。」
他脫下自己身上的棉衣外套,把宣兆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接著摸出手機叫了計程車,拐棍夾在胳膊底下,把宣兆半托半抱著往外走。
「我送他去醫院,你們自己玩兒。」 岑柏言和陳威打了聲招呼。
「柏言!」 羅瀟瀟大喊一聲。
岑柏言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壓根就不想搭理她,抱著宣兆頭也沒有回。
在他的懷裡,宣兆緩緩睜開雙眼,眼中沒有絲毫醉態。
高燒不退是真的,酒醉卻是假的。
與此同時,剛才那個誤闖了洗手間的黃毛恭恭敬敬地站在龔叔身邊,擔憂地說:「我按東家的吩咐辦了,一切順利。」
龔叔點點頭。
黃毛看著一樓大廳,岑柏言半抱著宣兆的背影,欲言又止地說:「我覺得那小子不是個容易打發的,東家這麼玩兒他,怕要引火燒身。」
「少爺要做的事,沒人能勸得動。」 龔叔擺擺手,「罷了罷了,小輩自然有小輩的福禍。」
驚雷酒吧外。
岑柏言攙著宣兆上了計程車,宣兆對他眨了眨眼,似乎清醒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