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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殺生丸看著月輝姬,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不過對方顯然對自己兒子的沉默寡言早已習慣,只是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兩人一起靜靜地望著庭院中殷紅如血的六瓣梅。
夜已深,漆黑的庭院中妖嬈怒放的梅花在稀疏的月光下伴著微風輕輕晃動,不斷地將沁人心脾的清香揮散到更遠處。妖族夜視能力下看到的景致與白晝無異,因此晚間賞景也是常事,只不過今日隱隱的有些別的味道在裡面。
“母親,”殺生丸開口,“您不怨嗎?”
像是早已料到殺生丸會問這個問題,月輝姬輕輕一笑,傾國傾城,“殺生丸,你父並非不愛我。”
“可是。”
月輝姬輕輕抬起手,一片花瓣緩緩落入掌心,花瓣特有的柔嫩接觸到同樣柔軟的掌心引發了一種奇異的觸覺感受,“只是他同時又愛上了別的人,是的,人。”她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殺生丸,“他愛我,只是也愛那個人族公主。”所以聽聞十六夜有難他便毫不猶豫的去了,即便是明知會是一場惡戰也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我不懂。”年輕的西國王子微微有些茫然,他看向自己的母親,期望得到答案。
月輝姬唇角含笑,反手,任憑花瓣飄落,“殺生丸,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情愛一事,最是難懂。”
“這種東西我殺生丸不需要懂,”臉上的線條微微繃緊,透出幾分不悅,“西國的責任,他也可以不顧麼。”
月輝姬微笑,渾身上下透出一股無法言表的氣勢,迸發出強大的自信,“不要忘了,殺生丸,我並非什麼柔弱的人族公主,西國妖族第一國的天下,也有我一半的功勞。”
是啊,她月輝姬可不光是西國的王后,更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純血大妖怪!若非如此,犬大將頻繁的去人族那裡私會愛人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西國早已被人攻下。
“不過,殺生丸,”月輝姬的聲音中帶上了一股殺生丸從未聽過的感情,她將手輕柔的放在小腹上,“接下來的九個月,西國更多的可能要看你的了。”
“母親?”殺生丸迷茫的看著她,不明就裡。
月輝姬嘴角浮起一絲這世上最為美麗的笑容,無比溫柔的道:“八個半月後,西國將迎來第二位王子。”
饒是殺生丸定力再好也無法維持原本的表情,短暫的震驚過後,他的身體猛地前傾,“您為什麼不告訴父親?!”
“殺生丸,”月輝姬聲音抬高,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容輕視的驕傲和自信,“我月輝姬會做那種藉此來拉住愛人的舉動嗎?勉強留住軀殼又有什麼用?”稍稍平復了下心情,她挺直了身體,堅定道,“即便只有一人,我也能讓我的孩子平安成長。”
即便是不被自己的父親知曉的存在,也能夠順利成長。
作者有話要說:嗯哼,不是兄控的弟弟不是好弟弟
不是弟控的哥哥不是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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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生
西國即將誕下第二位繼承人的消息被嚴密的封鎖了,月輝姬也放出命令,除非有要事,否則西國事務一律上報給殺生丸。
與人類不同,大妖怪,尤其是犬大將和月輝姬這類純血大妖怪的孩子,一般都會在母體中呆滿一年,這期間幼崽會大量吸取母體妖力,理所當然的,母體也會隨著生產之日的臨近而越加虛弱,最後幾個月甚至不能維持人形,當然,變會本體也是為了生產方便,畢竟大妖怪降生之時都是妖體形態。如果月輝姬身懷有孕的消息被其他幾國知曉,僅憑殺生丸一人的威懾很難保證不會有敵人聯合起來趁虛而入。
半月後。
“母親!”幾百年來,殺生丸臉上頭一次出現如此複雜的表情,“父親他。”
月輝姬染著鮮紅豆蔻的十指死死地握在一起,低垂的頭讓人看不清表情。良久,她抬起頭,用出乎意料的平靜語氣道,“吶,殺生丸,西國,以後真的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哦,不不,”月輝姬輕輕地撫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腹,慈愛道,“還有他,伏羅丸。”
“伏羅丸?”殺生丸輕輕喃道,“這是?”
月輝姬突然一愣,然後面帶驚喜的朝著殺生丸輕輕招手,“快,殺生,過來,伏羅丸在打招呼。”
暫時把失去父親的悲傷強壓下去,殺生丸努力放輕動作,下意識的將指尖利刃收回。感受到手底下那幾下輕輕地碰撞時,殺生丸整個人都被一種神奇的情緒包圍了,高興?震驚?歡喜?悲憤?統統不是,卻又統統都是。
“伏羅丸,你的弟弟。”月輝姬臉上洋溢著母愛的光輝,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恍若天上的仙子,“喜不喜歡?”
殺生丸端坐著,年輕的臉上有些許掙扎,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喜歡嗎?可是他還在母親腹中不是麼?不喜歡嗎?不不,他是自己的弟弟呢,弟弟,真正的弟弟,真正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小東西,真是,不可思議。
突然,殺生丸腦海中迴響起早先犬大將的話:“殺生丸,你有要守護的東西嗎?”
要守護的東西,嗎?
八個半月後,天空中殘月如血,一聲壓抑著的巨犬的低吼划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