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想要收服叢雲牙並非易事，因為劍靈太擅長窺見對方心中的慾念，稍有機會便會乘虛而入，一旦持劍的人心智不堅定，很容易就會反被操縱，淪落為只知道殺戮的傀儡。不是妖怪持有了叢雲牙，反倒是叢雲牙操縱了妖怪。

　　  因此，叢雲牙的持有者必須心志堅定。然而這話說起來容易，真要做起來卻是難於死而復生。因為只要是生靈就都會有欲、望，而一旦有了欲、望，心中就會不可避免的出現陰暗，這些陰暗便是邪靈尋找的縫隙。

　　  伏羅能夠收服叢雲牙，自然是，很厲害。

　　  不過，月輝姬看看面無表情的大兒子，心中有了猜測。

　　  殺生話不多，無論有什麼事情都習慣自己扛，這次竟然會回西國，果然是為了伏羅麼。

　　  “伏羅，”月輝姬拉起伏羅丸的手，轉身向後走去，“你來，關於叢雲牙，我有話要說。”

　　  伏羅丸下意識的扭頭去看殺生丸，“哥哥?”

　　  一直看著他的殺生丸微微點頭，“稍後就去接你。”

　　  伏羅丸這才開心的點頭，跟著月輝姬的腳步往後面的大殿走去。  

　　  倒是西國的王后殿下，聽了兄弟二人的對話之後慢悠悠的轉過頭來，一邊走一邊幽幽怨怨道：“伏羅也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竟是要越過我這個母親，只聽殺生的話了麼?”

　　  早已經習慣了月輝姬這幅做派的殺生丸涼涼的看她一眼，趕在伏羅丸開口之前道：“母親，這種表情，根本就不適合您。”

　　  月輝姬聽了，頗有氣勢的一甩頭，緊緊地把伏羅丸摟在懷中，笑眯眯道，“伏羅乖，乾脆這次就留在西國陪我吧，母親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真的好可憐。”

　　  伏羅丸先是親一口語氣無論是與外表打扮還是實力氣勢都毫不相配的母親大人，也是笑眯眯的，“吶，母親，哥哥說的很對呀，您的這幅樣子真是，看上去怪怪的。”

　　  月輝姬的嘴角微微僵了下，眼角抽動，“真是的，與殺生呆的時間太長，母親可愛的小伏羅也都有些不可愛了。”

　　  進入大殿，月輝姬與伏羅丸面對面坐下。

　　  喝了一小口茶之後，月輝姬的表情雖然還是剛才那樣帶些逗弄的戲謔的微笑，但是語氣卻已經是嚴肅了起來，“伏羅，你可知道叢雲牙?”  

　　  “哎?”伏羅丸愣了下，看看手中的劍，不解道，“這不是麼?”

　　  月輝姬微微一笑，開始慢慢講述關於叢雲牙的細節，“叢雲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掌控冥界的劍，有了它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打開冥界之門，將眼前的一切毀掉。另外，殺生的天生牙一劍可救百人性命，另一把鐵碎牙一劍可消滅百隻妖怪，而叢雲牙，”她看看伏羅丸手中的劍，語氣鄭重，“一劍可召喚百隻亡靈。”

　　  見伏羅丸仍是滿臉的似懂非懂，月輝姬又道，“不僅如此，被叢雲牙斬殺的生靈即會變為只聽命於持有者的亡靈，一直戰鬥下去，直到被送往冥界為止。”

　　  “唔，”伏羅丸眨眨眼，總結道，“也就是說，有了叢雲牙，就相當於有了無窮無盡的亡靈大軍，以及隨時可以毀滅世界的能力?”

　　  月輝姬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她又格外嚴肅的警告道，“若是持有者心智不堅，那麼就會反被劍靈操縱，到那時，想必你也能想像出來會如何吧?”

　　  伏羅丸點點頭，“嗯，知道的。”

　　  月輝姬又深深地看一眼無比安靜的叢雲牙，隱隱擔憂，“上古邪靈，是好事，亦是壞事。若沒有它，這劍也不過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利刃而已;而有了它，才是真正能夠制霸天下的妖刀利器。”

　　  伏羅丸皺眉，摸摸溫潤的劍身，語氣堅定，“伏羅不想，也不會做什麼制霸天下的事情，但是，”他抬起頭來，目光灼灼，“伏羅會為哥哥開闢霸道。”

　　  月輝姬一怔，隨即笑了，“是了，呵呵，現在我倒是真正明白了，叢雲牙為何，會被你收服。”世間最為難得的，便是赤子心性，只要有殺生在身邊，伏羅就會是最為堅不可摧的存在;而同樣的，只要有伏羅在身邊，殺生，也最終會開闢超越所有人，只屬於他自己的霸道。

　　  雖然不太明白月輝姬笑容中隱藏的具體是什麼，但是只要母親高興伏羅丸也就很開心了，手中的叢雲牙似乎也覺察到了新主人情緒的變化，微微顫動了下。

　　  “對了母親，”這會兒伏羅丸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有些糾結的看著月輝姬，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說出來，“那個。”  

　　  “是犬大將，你父親的事吧。”月輝姬語氣肯定道，又眼神柔和的看他一眼，“我能從叢雲牙上感受到他的氣息，你們，見面了麼?”

　　  “嗯。”見母親的確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伏羅丸點頭，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講了下，又指指劍柄的位置，“聽刀刀齋說，父親為我布下了先代的守護。”

　　  “是麼，”月輝姬看著叢雲牙，語氣中似乎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犬大將，你的歉意麼?

　　  這遲來的歉意，是對我，對伏羅，亦或是殺生?

　　  罷了，其實我，從未怨恨過你，這些虛無的歉意，我也是不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