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頁
華清師當場愣在那,生生世世,他們多少次擦肩而過,鳳琳琅不曾開口說過一句,今天,她卻主動開口問候,下一個動作就是揮舞手裡的彎刀,向著華清師的要害。
華貳和華肆這才從驚嚇中醒來,下一個動作就是要去護著華清師。華清師向後躲,但鳳琳琅動作太快,衝過來擋在華清師前面的華貳慘叫一聲,鮮血幾乎噴濺出來,在鳳琳琅一襲白衣上落出一朵朵朱紅之花。
華貳當場斃命,連感知疼痛的時間都沒有,他眼眸里都是驚恐,來不及閉上的眼裡都是一片金色的光芒。華貳的身體直直地往前面倒下去,人馬上就要躺地,鳳琳琅腳尖墊在華貳的膝蓋上一頓,手裡的刀把沖外,磕了一下他的胸口,華肆雙膝落地,頭垂下,以跪地的姿勢,搖晃了幾下,最後不動了。鳳琳琅嘴角勾起笑意,陰森森地說:「你給我的,我加倍還你,這才是你該見我的姿勢。」
「二哥!」華肆發瘋一樣就要往前沖,華清師一把拉住他,向後用力,喝道:「你一個人不是她的對手!」話語間,華清師就迎上去了。
鳳琳琅絲毫不驚慌,手裡握的彎刀正是龍卿闕的那把青龍單牙月,人輕鬆地避開華清師的迎面而擊。彎刀橫在唇前,鳳琳琅轉過身,正好面對著樓上的龍卿闕和銀琅琊,她舌尖游弋出來,貼著那鋒利的刀刃輕柔地舔舐,魅惑的目光尋到了龍卿闕,鳳琳琅彎起眉眼露出笑意。
龍卿闕眸里往日的柔情春水冰凍,臉色陰鬱,雙手用力緊握欄杆,冷眼旁觀這一幕。鳳琳琅的目光與銀琅琊交錯,銀琅琊的心陡然繃緊,這目光太熟悉,好似能洞察所有。
華清師追過去,鳳琳琅就避開,諾大的堂屋裡,兩個身影上下翻飛,就是不見有打鬥的動作。鳳琳琅每一次的閃躲,身後的金色光芒都像是狡猾的影子一樣,緊緊跟隨著主人的步伐,龍卿闕眯起眼眸,目光始終隨著那白色身影晃動,此刻,她竟然看不出鳳琳琅的意圖是甚麼。
華清師起初並沒有真的想要下死手,畢竟是當著龍卿闕的面,但眼下鳳琳琅如此戲弄他,華清師的怒火燒到了心窩,他再下一次翻身後手不著痕跡摸向了腰間,在鳳琳琅攀著欄杆駐足時,華清師抬手就向鳳琳琅的方向做了個揮手的動作。幾乎是同一時間,龍卿闕和銀琅琊作出同樣的反應,不一樣的是,銀琅琊是試圖去接住華清師飛擲出來的物什,而龍卿闕則是用身體護著鳳琳琅。
「華清師,你還真真是膽子大了,敢在我這裡用這個?」銀琅琊揚手,手裡是一顆無色透明螺旋狀的物什,下一秒,那圓盤一樣的物什便化成了水淌在銀琅琊的手心,很快就不見了。華清師一驚,嘴巴微微張開好像要說甚麼,但見銀琅琊一臉的坦然,華清師一時摸不准,銀琅琊冷笑,說:「怎麼?好奇我怎麼沒事麼?」
華清師臉色銳變,好似被銀琅琊說中,銀琅琊冷笑一聲,「念你是玄武后人,我放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會這麼心軟了。」
鳳琳琅還在龍卿闕的懷裡,她不動,龍卿闕就一手攀著欄杆,一手環抱著鳳琳琅的腰肢,滾燙至極,但她捨不得鬆開。龍卿闕神色從方才的擔心轉為漠然,鳳琳琅嘴角勾著笑,同是單手勾著欄杆,一手勾著她的脖子。
「還沒鬧夠?」龍卿闕也是剛剛才知曉鳳琳琅的兜兜轉轉是為了甚麼,鳳琳琅是想試探她,試探她是否在意,就在華清師擲出五色蠱那刻,她的第一反應和緊張神情都讓眼前的這個人獲得了極大的滿足。鳳琳琅,這才是那個鳳琳琅,有些孩子氣,鳳卿丞雖然孩子氣,但不會這般胡鬧,龍卿闕想得不由蹙緊眉頭。
鳳琳琅勾著龍卿闕的脖子貼得更近,細膩的聲音說:「娘子,見你這般在意,我心底真真歡喜,所有的苦痛都值當了。」鳳琳琅話語說完,唇就貼了過去,火熱的唇角覆蓋住兩片薄涼的軟唇。龍卿闕剛舒展的眉頭又是蹙了一下,沒有動作,鳳琳琅也只是蜻蜓點水就撤回身,說:「娘子,我身子燙得很,放開我吧。」
龍卿闕依言,鬆了手,兩個人穩穩落在地上。鳳琳琅步伐仍是有些搖晃,但比上次羽化時穩多了,立於華清師面前,一字一頓說:「華清師,莫要再來招惹我家娘子,否則,你會後悔莫及。」
「……」華清師一再吃癟,銀琅琊有些黯然,鳳琳琅竟然如此無情,她昔日待她不薄,如今待鳳卿丞更是呵護備至……銀琅琊正傷神,聽得鳳琳琅肅穆的聲音,「還有,琅琊無事便罷,若是傷了絲毫,我不僅會要了你的命……」鳳琳琅話語停頓,繼而壓著嗓音惡寒地說:「還要你們玄武一族來陪葬!」
這話一出,其餘幾個人又是心中驚愕,銀琅琊感動之餘又有些惶恐……龍卿闕站在原地,看著昔日的心上人,此刻緣何這般陌生,是因著羽化才這樣殺心重麼?御龍族時鳳琳琅,現下的鳳卿丞,縱使性子再有差異,但不會相差這般大。龍卿闕正思量,聽得鳳琳琅說:「娘子,我要出去了,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陪你。」
話語落下,金色光華在龍卿闕眼裡一閃而逝,龍卿闕站在原地沒有動,銀琅琊也沒有追出去,反而是下逐客令。華肆抱著華貳的屍首落下了淚,華清師的臉色徹底成了黑色,他雙拳緊握,心中的恨意從未如此強烈,原本,原本華清師還有那麼一絲絲殘存的善念,這一刻,善念殆盡,他心底是滿滿的殺意。華清師離開了,堂屋登時安靜下來,空氣中漂浮著邪祟鬼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