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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莫要動怒。」蕭太后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桂嬤嬤,哀家教你管教的人如何了?」
「回稟太后,奴婢正在教她學習基本禮法。」桂嬤嬤沒料到,皇上和太后來此處竟是為了那個丫頭。蕭太后頷首,回身對公孫夢未說道:「桂嬤嬤管教一向有方,皇上放心就是。」
「無甚不放心的,一個奴才而已。」公孫夢未不冷不熱地說,「只不過朕做事向來不喜拖延,這事亦是如此,越快越好。」蕭太后面色一緊,卻也沒說出什麼來。見公孫夢未臉色始終不太和悅,蕭太后正不解,就聽得公孫夢未清冷地說道:「桂嬤嬤可當真是管教有方,朕到了清心齋,都不見她來請安。」
桂嬤嬤一下子慌神,連著磕了幾個頭,「皇上恕罪,千凝姑娘說身體不適不願出來。 」桂嬤嬤惶恐之下,把責任盡數推給了花千凝,「皇上明鑑!當真不是奴婢的錯。」
跪趴在一旁的翠兒實在為花千凝叫屈,想到那姑娘此刻極有可能一命嗚呼了,卻還要背著這樣的罪名。公孫夢未眉頭緊蹙,心中冷笑,到了這,還以為自己是公主麼?冷聲命令道:「傳她立即來見朕。」
該!翠兒心裡罵道,桂嬤嬤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最好趁機懲罰桂嬤嬤才好。桂嬤嬤見龍顏不悅,望望蕭太后,蕭太后曉得桂嬤嬤那是在向她求助,只是,她也不願惹皇上不開心,更讓蕭太后不滿的是淪落為奴的花千凝居竟是時時端著架子。這裡是公孫國的天下,可不是她的完顏國,蕭太后也不悅了,便也冷臉說道:「桂嬤嬤,還等甚麼?皇上傳她,是她修來的福分,哪裡容她推三阻四!」
桂嬤嬤無可奈何,只得起身出去了,公孫夢未掃了一眼堂下始終埋頭跪著的人,「你叫什麼?」
「回稟皇上,奴婢是翠兒。」翠兒哆哆嗦嗦地回答,她心裡對於公孫夢未十分懼怕,沒見過皇上卻也聽說了不少故事,在翠兒看來都是神話故事一般的存在,譬如:皇上十分英勇善戰,完顏國戰將的首級就是被皇上砍下的;皇上十分聰慧,據說皇上到各地微服私訪時,曾斷了多年的陳舊案底。當然,既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自然也有另外一面:皇上脾氣陰晴不定,曾經因為看一個地方不順眼,便命人給強拆了,據說當時死了許多人;據說皇上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要發配到西域去送死;據說皇上還不是皇上時,便曾用計陷害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玩了一出狸貓換太子……
「翠兒,你方才說打碎了物什,拿來給朕瞧瞧。」公孫夢未突然說道,翠兒腦門全是汗,看來詛咒的人真是不能隨便說,剛罵了嬤嬤活該,自己就掉到了坑底。
「是。」翠兒應道,這還不好辦麼?清心齋里東西多得是,找一件最便宜的瓷器打碎吧,只是她的月錢,連最便宜的瓷器都買不起,她接下來的幾個月怕是要十分拮据了。翠兒起身往外走,公孫夢未吩咐道:「祭月,你跟著她一起去。」
翠兒邁出去的每一步,感覺自己都是在邁向地獄,皇上聰慧果然是真的,但是,皇上似乎有點小心眼。嗚,要不然怎麼這般斤斤計較,翠兒悲哀地想,這下要怎麼辦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白掌柜表示皇上真小心眼。(手動再見)
☆、心生憐惜
翠兒走在頭裡,祭月跟在後頭,她領著人家繞了幾圈,最後實在想不出辦法來,突然跪下,「大人饒命。」
祭月好笑地瞧著這姑娘,心道:你總算是承認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撒謊。翠兒跪在那隻說大人饒命,祭月便問:「之前你慌慌張張作甚麼?」
「我、我,千凝姑娘很不適,我想去請大夫。」翠兒沒敢直說,嬤嬤動用私刑這事,她想著太后定是知道,宮裡雖大,但哪有不透風的牆。死了人都沒人管,翠兒就知道,太后很是聽桂嬤嬤的一面之言,也難怪了,聽說桂嬤嬤自進宮就跟著蕭太后,還伺候過皇上呢。
「罷了,你起來吧。」祭月說道,順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咣當一聲摔地上了,撿起一個碎片晃了晃,好心道:「你拿去交差。」翠兒剛起來看到地上的碎片差點又跪下,內心幾近落淚,這位大人如此英明神武,如此樂於助人,這花色釉刻花瓷瓶可是這清心齋里相當貴重的一隻花瓶了!這下把她賣了都賠不起了。
祭月和翠兒回到清心齋復命,桂嬤嬤正跪在地上回話,「千凝姑娘難受得緊,已經睡下了,奴婢叫了多次她都沒醒。」
公孫夢未料想花千凝定是故意的,以往她每次同父皇去朝拜時,花千凝都是以各種藉口推脫拒絕和她見面,而自己傻乎乎不知情,次次都當真。想起花千凝曾經裝病避開她卻被她逮個正著,公孫夢未越想越來氣,怒極反笑,「呵,桂嬤嬤前面帶路,既是病了,朕去探病。」公孫夢未決定親自去看看,這個人到底在玩什麼花招!來了她的地盤,她想不見就不見麼?公孫夢未心裡冷笑,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朕想見你,你必須接駕。皇上探病一個奴才,這傳出去實在不妥,蕭太后有心阻攔,但見公孫夢未已然起身,她也不好直說什麼,默聲隨著一起去了。
一行人往寢房裡走,祭月在公孫夢未身後低聲稟報了情況,末了,說:「確有打碎的花瓶一隻,我問了那丫鬟,她說慌慌張張是要去請大夫。看來,花千凝所病非虛。」拜月也聽見祭月的說辭,神色怪異望了她一眼。等皇上和太后先行進去後,拜月才不冷不熱地說了句,「你欠我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