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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之前,因為千凝姑娘的事,碰巧的事。」翠兒倒沒多想,平兒抿抿嘴,「皇上對花千凝真上心。」不等翠兒說什麼,平兒突然轉頭看她,「說來,翠兒你對花千凝也挺關心的呢,哪怕自己被打都不顧。」
「你想多了,我之前不過是看著她實在可憐。」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翠兒沒說話,聽見遠處有丫鬟在喊話,說的是皇上駕到。平兒自然也聽見了,站起身踮著腳往遠處望,道:「皇上又來了呢。」
因著公孫夢未吩咐過了,所以,也給花千凝的偏房配了碳火盆,但房裡仍是陰暗潮濕,公孫夢未一進門,就不由得蹙了下眉頭。床榻上的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背對著她,即使聽見了聲響,也沒回頭。公孫夢未沒有計較,到了跟前,伸手往花千凝的額頭探了探,另一隻手也摸進被子裡,都是潮濕的感覺,「好些了嗎?」
「嗯。」花千凝往前瑟縮了一下,用被子將頭略微蓋住,將公孫夢未的手隔在被子外。公孫夢未猛地掀開被子,嚇了花千凝一跳,公孫夢未自顧說道:「起來,換床被子。」
「沒得換,這裡只這一床被子。」花千凝衣衫單薄,胸前玲瓏曼妙曲線盡顯無遺,下意識伸手抓住被子想往身上蓋。公孫夢未順勢一拽,被子,連同花千凝都要跌了下去,公孫夢未攔腰抱住花千凝,被子落了地,「身上也是這般濕熱,想來發了汗,好了不少,要沐浴麼?」
「你、你先放開我。」花千凝能感受到腰間來自公孫夢未的體溫,掙扎了幾下,公孫夢未還是沒有放手。花千凝回身揚起手揮出去,不是打人而是要去推搡,公孫夢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地鉗制住,人貼近道,有了明顯的怒意:「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明明她都是善意,花千凝倒是有能耐,每次都讓她的好心變成惡意。
花千凝的力氣相比於公孫夢未,實在小的可憐,攔腰抱住的人放到床榻上,公孫夢未俯身便要幫她穿鞋子,花千凝一時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皇嫂,腳一縮,低聲道:「我自己來。」聲音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公孫夢未揚起臉龐,有了笑意,「也好。」其實,只要花千凝不逆著她,她願溫柔相待。花千凝回過神來,原來,不是皇嫂。
公孫夢未對宮裡的老嬤嬤無甚好感,無奈都是陪著太后一起的,她也不好太責罰,不過,瞧見花千凝房裡就一床被子,連換洗的衣衫加起來也不過兩件,公孫夢未就沒來由地火大。命拜月同翠兒一起去拿衣衫被褥,她則是帶著祭月去了清心齋正堂訓話,「桂嬤嬤,清心齋一直都是你打理麼?」
「是。」桂嬤嬤暗叫不好,但這兩天她也沒去惹花千凝啊!
「那朕且問你,入了冬,禦寒的衣衫被褥,各個丫鬟嬤嬤每人共有多少?」公孫夢未這話問出來,桂嬤嬤便曉得,她錯在哪裡了,忙回道:「回稟皇上,千凝姑娘禦寒的物什……」
「還有,花千凝的房裡緣何連炭火盤都沒有?」公孫夢未並不是想要聽桂嬤嬤解釋,打斷她,繼續質問:「清心齋大大小小房間不下數十間,你又是何居心,讓她住了偏小的暗房?」
桂嬤嬤怔了怔,嘴巴張開,不知道要從何解釋,公孫夢未站起身,幾步到了跟前,俯視道:「到底是誰,給了你膽子敢這般做?」桂嬤嬤這下子才意識到,公孫夢未在意花千凝遠超過她的預計,也超過了太后所言的程度,「奴婢知錯,千凝姑娘的禦寒衣物實在是因著她來得突然,清心齋還沒有預備齊全。奴婢想著準備全了,一起送過去的。」
公孫夢未眸眼一瞪,「還敢胡謅!」桂嬤嬤趴在地上不敢起來了,公孫夢未怒道:「若不是朕來了,你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她吧?清心齋既是讓你掌管,你就該有個樣子。若是管理不善,便由有能力的人去管教,不要以為太后給你撐腰,你就有恃無恐。」桂嬤嬤心裡惶恐,越發地憎惡花千凝,若不是她,自己的日子不知道多逍遙。
在公孫夢未這裡受了委屈,晚些時候,桂嬤嬤去坤泰宮復命,忍不住抹了兩把淚。一把年紀老淚縱橫,嘴上口口聲聲說她都是為了皇上好卻被訓斥,以後她可不敢再多管什麼了,跟蕭太后說:「老奴年事已高,也不願管這些事了,那些個丫頭哪個沒有脾氣,真怕她們頂撞了主子,所以我才嚴加管教,不成想,奴婢自己反倒落了個惡名,太后不為奴婢做主,奴婢只能請辭了。」
蕭太后眯了眯眼,緩緩地道:「桂嬤嬤,有哀家給你做主,你儘管去做便是了。」桂嬤嬤聞言哭聲小了不少,原本也是乾打雷不下雨,蕭太后話語一轉,「清心齋的事哀家不過問不代表哀家不知道,桂嬤嬤管教的丫鬟到最後倒是都聽用,花千凝那裡,你可以管教,但凡事都有方法,硬來不行。」蕭太后似是倦了,在床榻翻了個身,低語道:「你且先查探著,有風吹草動隨時來報。」
桂嬤嬤吃了顆定心丸,往清心齋走時,心裡很明了蕭太后看不上花千凝。花千凝病後初愈,實在不願折騰,所以讓翠兒幫忙去未清宮回話說今天身子不適實在不能動,哪知道,翠兒回來的時候,身後還有一頂軟轎跟在後頭,翠兒低聲道:「姑娘……皇上傳你過去,聽說姑娘身子不適不耐折騰,皇上特意派了轎子過來接你。」
作者有話要說:皇上真是任性啊,你不來,我派人來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