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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殷嘉茗傷得那麼重,若無人救治,能不能再爬起來還真是兩說。
如果他沒把人給撿回去……
一想到自己第二天或許會在地下室里找到一具枯骨,而那骨架子正是他錯過的戀人,葉懷睿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葉懷睿忽然轉過身,一把抱住殷嘉茗,用盡了全力,死死勒住他的腰。
「哎呦!」
殷嘉茗不知自己當日是如何死裡逃生,更不知葉懷睿怎麼就忽然情緒激盪,主動抱上來了。
但自家阿睿的投懷送抱,殷少爺當然甘之如飴。
「怎麼了?」
殷嘉茗將葉懷睿摟進懷裡,低頭去親他的耳朵,「聘禮沒了,你心疼了?」
葉懷睿不說話。
他慶幸又後怕,既恨殷嘉茗不顧一切的冒險差點整丟自己的小命,又想感謝漫天神佛讓時空在關鍵時刻交錯。
——好在,他終於沒有錯過這個人。
「好了好了。」
殷嘉茗看葉懷睿的情緒似乎真有些不對勁,便故意岔開話題。
「雖然你抱著我很舒服,但太舒服了,再抱一會兒我可就忍不住了。」
他湊到葉懷睿的耳邊,啞聲低喃:
「……晚飯還沒吃呢,我怕你萬一體力不支……哎呦!」
葉懷睿憤憤然推開了那沒個正型的貧嘴玩意兒。
他轉過身,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眼眶的熱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了以後,才回頭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聘禮?」
「這個啊。」
殷嘉茗笑著揚了揚手裡壞掉的手錶:
「我本來想把這隻表送給你……到現在也該是個古董了,能值好幾百萬吧?」
他聳了聳肩:
「沒想到它在我心口,正好幫我擋子彈了。」
「要不是它幫你擋了子彈,你中槍當時就死了!」
葉懷睿根本不在乎什麼聘禮不聘禮的,他只慶幸那隻手錶剛好替殷嘉茗擋住了致命的子彈。
他是親眼看過,親手處理過殷嘉茗全身所有傷口的。
殷嘉茗左胸的創口正好就在心臟前,位置兇險,卻只是些金屬和玻璃劃拉出來的皮肉傷,論嚴重程度,還不如他肩膀被刀子戳出來的血洞厲害。
但若當時沒有手錶擋住了致命的子彈,毫無疑問,殷嘉茗就死定了——根本沒有機會從海上爬上來,再回到地下室,被他撿回去。
這一切是巧合,也是他們的幸運。
「唉,本想給你幾百萬做聘禮的。」
說到這茬兒,殷嘉茗仍然有些心疼:
「如今聘禮沒了,只好我自己入贅了。」
葉懷睿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滿臉都寫著「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白養你,我虧大了。」
「那你不要我的話,豈不是人財兩空?」
殷嘉茗說著,雙手環上葉懷睿的腰,順著他的脊背緩緩下滑:
「或者,我可以天天和你談點生意,一晚幾個億什麼的……」
他湊到葉懷睿唇邊,親上去的同時,用氣音問道:
「你覺得……行不行?」
第97章 18.新生-05
渾身都是傷的人當然沒資格跟葉法醫談生意。
葉懷睿決定在某人的兩根肋骨長好之前, 都不會讓他進自己的房間。
又是一周後。
9月10日,星期五,下午三點四十五分。
金城司法警察局司法鑑定化驗所內。
今天葉懷睿有屍檢的工作, 等他從解剖室里出來,洗過澡再換好衣服回到辦公室時,黃警官已經喝著速溶咖啡, 等了他半小時了。
「哎, 葉法醫,回來得正好。」
他朝著葉懷睿招了招手,「我有重要的案情進展要跟你說。」
雖然黃警官省略了主語, 但葉懷睿仍然一秒就猜到了對方要說的定然是汪仵工的案子。
他坐到黃警官對面,表情甚是急切, 「怎麼樣了?」
上月25日,葉懷睿和嘉兒在暹羅國的邦特農場遇襲, 葉懷睿為了自保, 電倒了化名「汪洋」的汪仵工。
只是電流陷阱實在不是一個容易控制的玩意兒,汪洋觸電後心跳呼吸驟停,好在葉懷睿搶救及時,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不過這也夠他在ICU躺上好幾天了。
後來葉懷睿回國當日就撿到了受傷的殷嘉茗, 一直忙於照顧傷患, 倒是顧不上汪洋那邊的進展了。
「哎,這可真是一個大案子啊。」
黃警官以一聲感嘆作為開場白。
「你知道,那個汪洋其實是誰嗎?」
葉懷睿搖了搖頭。
他只知對方與當年的金城大劫案肯定有關。
但那人大約也就三十五歲上下的年紀,必然不會是親身參與劫案之人。
而且葉懷睿其實知道四個劫匪的真實身份。
主謀,也就是偽裝成「殷嘉茗」的袁知秋。
智囊, 設計侵入銀行的具體線路的渠道工程師解泰平。
打手, 與解泰平是堂兄弟關係的解千愁。
還有負責開車接應他們的司機司徒英雄。
另外, 除了這四人之外,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安全保衛部經理也與案情有涉,很可能是所謂的「內鬼」。
只是葉懷睿無法肯定,汪洋到底跟這五個人中的哪一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