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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看葉法醫你能不能替我洗刷冤情了。】
殷嘉茗哈哈笑了起來:
【而且,萬一你還需要我出門幫你收集證據呢?】
葉懷睿本想反問一句「你還敢出門嗎?」
但又想到說不定還真有這麼一日,現在把話說得太滿也不太好。
於是葉懷睿只能一邊想著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一定得叮囑這傢伙更加小心才行,一邊清了清嗓子,「先說正題。」
他正色道:
「你到底在戴俊峰家裡發現了什麼?」
…… ……
……
「原來如此。」
葉懷睿聽完殷嘉茗的解釋,點了點頭:
「你的想法確實很有道理,那些紙灰搞不好或許真是什麼重要的文書。」
殷嘉茗在戴俊峰的遺物里找到了包括離婚協議書在內的另外三封信,說明戴俊峰平常沒有銷毀文書的習慣——或者說,沒有銷毀所有文書的習慣。
而充當菸灰缸的曲奇罐也不是個合格的燒火器皿。它內部空間太長太窄,紙張在裡面很容易燃燒不充分。
綜合這兩點,殷嘉茗的懷疑就變得很靠譜了——要麼就是那是一份與從前不同的,戴俊峰覺得他必須要燒掉的文書;要麼就是有人闖入了戴經理的出租屋,匆匆燒掉了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而且殷嘉茗還在沒燒完的碎紙片上辨認出了「y,21s」這幾個字母,確實很像「July, 21st」,也就是7月21日。
而那天恰好是劫案發生的日子。
同一日,戴俊峰的被人發現吊死在自己家中。
【說到這個……】
殷嘉茗問:
【你知不知道戴俊峰的具體上吊時間?】
「我只能查到房東發現戴俊峰的屍體後報警的時間,還有警察趕到現場的時間。」
葉懷睿反覆看過卷宗多次,已經將整個案件的細節記得滾瓜爛熟,連回憶也不用,張口就能回答。
「房東是在7月21日早上七點五十四分報的警,警察大約在二十分鐘後到達現場。」
【哦,就算戴俊峰是在七點五十分前自殺好了。】
殷嘉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抄的筆記:
【那個中槍的小混混是五點五十二分才醒過來的,從他甦醒到戴俊峰死亡也不過才過了兩個小時……】
「是的,太快了。」
葉懷睿說道:
「你們當年沒手機沒網絡沒微博,消息可沒現在這麼靈通……」
殷嘉茗:【手機是什麼?網絡是什麼?微博又是什麼?】
「這不重要!」
葉懷睿果斷打斷他:
「關鍵是,就算戴經理因工作不力而打算自殺,也不該那麼早就行動的,對吧?」
殷嘉茗其實對三十九年後的未來非常好奇,但迫於只有暴雨時才能對話的時間限制,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沒錯。】
他將關注點拗回正題上:
【就算是最早報導劫案的《早晨新聞》也得七點才開播,播完都八點了。戴俊峰的死志是得多果決,新聞都還沒結束呢,人就已經寫好遺書上了吊了?】
「是的,這確實不合常理。」
葉懷睿很同意殷嘉茗的想法:
「除非……」
殷嘉茗問:【除非什麼?】
葉懷睿說道:
「除非他早就知道,有人會在21號那天動手搶銀行。」
【對吧!?】
殷嘉茗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那你覺得那張紙——我是說,曲奇罐里的那些紙灰,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他提出了一個很異想天開的想法:
【用你們那時候的技術,應該可以恢復紙灰上的文字吧?】
葉懷睿不敢在家裡處理那些脆弱的紙灰,所以只是隔著襯紙看了一眼,不太確定紙灰的炭化程度和保存情況,只能回答一句:「我會盡力的。」
沒能得到肯定的回答,殷嘉茗不免有些失望。
畢竟花旗國69年都能登月了,殷少爺覺得,再過個四十年,人類都該在火星建城了,鐵定得有那種一掃就能將毀壞的文件復原的神奇工具才對。
不過失望歸失望,殷嘉茗也沒天真到覺得幾張紙灰就真能還他清白了。
「對了,那條透明膠帶又是怎麼一回事?」
葉懷睿問:
「你用它粘了什麼東西?」
【哦,是這樣的!】
殷嘉茗立刻又來了精神。
這可是他冒著差點兒就回不來了的危險才找到的線索,自然忍不住就要在他家阿睿面前顯擺一番。
【我懷疑,那是從〖那個〗私人港口帶過來的砂礫!】
葉懷睿立刻就明白了。
「你是說,劫匪們本打算出逃的伏龍港?」
在卷宗的記錄里,匪徒們原本打算從伏龍港出逃,目的地推測是東南亞某國。
「伏龍港」名字起得霸氣,實際上是一個只有三十多個泊位的私人小港。
它位於金城東南面,據說持有人有點兒不乾不淨的灰色背景,當年就兼職「蛇頭」,經常做一些來往走私和偷渡的生意。直到發生了那場五死一傷的駁火案以後,才在警方的連番重壓和三不五時的「掃場子」下,不情不願地收了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葉懷睿當時就打開地圖查了查這個「伏龍港」的位置,結果發現,港口早就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