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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看向葉懷睿,「可是,既然如此,劫匪為什麼會闖入他家裡,不僅把他妻子兒子全殺了,還劫持他回銀行?」
歐陽婷婷比了個開槍的手勢:
「而且,最後劫匪還打死他了呢。」
其實在意識到佘方有可疑時,葉懷睿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先前也想不太通。」
葉懷睿指了指電腦屏幕上那兩個重疊的「D」字,「不過,我剛才看到那份打廢了的季度工作報告時,就有了一個想法……」
他轉而問了歐陽婷婷一個問題:
「你覺得,佘方為什麼要用打字機打犯罪計劃書呢?」
這個問題,對學過法醫痕檢學的人來說,實在太常規太沒有技術含量了,是有標準答案的。
所以歐陽婷婷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
「當然是因為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字跡!」
第102章 18.新生-10(正文完)
「嗯, 你說得對。」
葉懷睿同意歐陽婷婷的想法。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不過,我覺得, 佘方之所以用打字機,不是為了躲避偵察, 而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同事, 也就是安保經理戴俊峰察覺到他的身份。」
歐陽婷婷和章明明對視一眼,都發出了一聲瞭然的「哦」!
在1982年,人們用打字機處理文書,就類似於現代用印表機列印文件。
當然,和現在連小學生都有可以連藍牙的可攜式印表機不同,當年的打字機是文化人士的象徵。
但佘方和戴俊峰工作的地點是銀行,打字機還是很常見的。
葉懷睿不能確定戴俊峰到底知不知道寄犯罪計劃書給自己的傢伙是佘方, 但很明顯, 主謀袁知秋等幾個劫匪,定然是不知道的。
「這麼說,會不會是這樣?佘方因為缺錢,所以想利用職權之便, 盜走『北冰洋之淚』。」
歐陽婷婷試著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但是他知道, 鑽石一旦丟失, 首先受懷疑的人里一定有他, 所以便想到要借刀殺人——策劃一場銀行搶劫案, 讓劫匪背上盜取珠寶的罪名!而他本人只要在劫匪動手前先偷偷掉包『北冰洋之淚』, 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獨占那顆稀世寶鑽了。」
看到葉懷睿和章明明一同點頭,姑娘又繼續說了下去:
「可是佘方很謹慎, 並不想直接出面與劫匪聯繫, 於是煽動了跟自己一樣陷入投資泥沼中瀕臨破產的安保經理戴俊峰, 讓對方去物色合適的劫匪。」
章明明插話:「那年頭,能當安保經理的,不少人都曾經在『道上』混過,戴俊峰確實合適幹這事兒。」
二明同志想了想,又說道:
「照這個推論,我有點兒明白袁知秋為什麼一定要在劫案當天就殺了戴俊峰了!」
他比劃了一個吊脖子的手勢,還吐了吐舌頭,「說不準,袁知秋就是那個安保經理找來的——戴俊峰知道袁知秋的真實身份,所以他絕不能讓警察有機會接觸到戴俊峰!」
「真是……沒想到啊!」
歐陽婷婷嘆了一口氣: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轉了兩次手的外包啊!」
姑娘掰著自己的指頭:
「佘方匿名聯繫戴俊峰,戴俊峰又找來袁知秋,袁知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又冒充成『殷嘉茗』……而劫匪們都沒想到,從一開始,『北冰洋之淚』就不在保險柜里了。」
「可是佘方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章明明聳了聳肩:
「他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以至於劫匪根本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策劃者,結果就是害死了自己的妻兒不說,還被兩槍送上了西天。」
「不過,被劫匪用槍指著的時候,佘方也不敢坦白吧,畢竟讓劫匪察覺到寶石已被掉了包的話,他怕會死得更慘。」
歐陽婷婷說道:
「或許連『被挾持』這點,可能也是佘方自己設計的,畢竟這樣一來,他就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不容易被警察懷疑了。」
姑娘冷冷一笑:
「只是他恐怕無論如何也沒料到,戴俊峰找來的那幾個匪徒如此兇殘,如此殺人不眨眼,卸磨殺驢比捏死一隻雞還利索罷了。」
「天道好循環啊!」
章明明十分唏噓。
然後,他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只是,如果『北冰洋之淚』真是佘方偷走的,他又把那顆寶石藏到哪裡去了?」
2021年9月18日,星期六,早上十點二十五分。
金城城西,福鑫路。
這條著名的「金鋪一條街」上,有很大一塊門面,屬於東都銀行的福鑫支行。
這一日,十幾個警察帶著相關文件和一把鑰匙,要求銀行工作人員打開一隻保險柜。
東都銀行有租賃保險柜的服務,且這項服務已長達數十年。
在葉懷睿察覺到佘方才是劫案的第一策劃者之後,專案組便兵分兩路,一部分人負責重新調查佘方當年的經紀和社交情況,另一部分則重新檢查那些與佘方有關的物證。
最終,他們在佘方的遺物中找到了一串鑰匙,逐一辨認之後,發現鑰匙串里有一把形狀比較特殊的鑰匙,不像當年常見的門鎖。
警方找專業人士來辨識過,覺得那是一把舊式的保險柜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