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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原址已建成了一片嶄新的公寓區,連海岸線的形狀都與三十九年前的舊地圖完全不一樣了。
「哦?」
葉懷睿問殷嘉茗:
「難不成那片沙灘的砂石有什麼特點?」
殷嘉茗回答:
【那片沙灘的沙子比較粗大,大約有米粒大小,赤腳踩上去很硌腳。】
他略做停頓,又補充了最重要的一點線索:
【而且伏龍港不遠處有一間私人煤炭廠,賣些蜂窩煤啊、焦炭啊、爐渣啊什麼的,搬運裝卸貨物時,煤渣子經常掉在路上,來往行人走過,也就自然而然帶到沙灘上去了。我在戴明峰家發現的那些碎砂里,就摻了些很像煤渣子的黑色碎末。】
八十年代的金城,居民做飯雖已多用瓶裝的液化氣了。
但不少窮人燒不起罐裝氣,那便只能燒柴禾和炭球。
殷少爺當年也窮過,為了省幾個灶火錢,十來歲的少年時代還曾經和小夥伴們到煤炭廠附近撿掉落的碎煤渣子。
他之所以對伏龍港的沙灘有印象,是因為那兒砂礫粗大,當年殷少爺每次揣著煤渣逃跑時,都會被滾進涼鞋裡的碎砂粒硌得嗷嗷直叫喚。
作者有話要說:
殷少爺:窮過,所以見識廣博=_=
第22章 5.夜探-07
聽完殷嘉茗的敘述,葉懷睿懂了。
劫匪們打算出逃的伏龍港在金城東南,而戴俊峰住的出租屋在城東的塘尾。
伏龍港離塘尾雖然不算太遠,但地處偏僻,戴俊峰好端端的沒必要往那兒跑。
若伏龍港的砂礫出現在戴俊峰家裡,其意義就很值得深究了。
「有兩種可能。」
葉懷睿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其一,就是戴俊峰跟那些劫匪是一夥的,他知道劫匪們打算從伏龍港出逃,所以事先去『踩點』,門檻縫隙里的砂礫就是他踩點後帶回來的……」
【等等!】
殷嘉茗打斷了他:
【或許,他可能就是那四名劫匪中的一個呢?】
「確實有這個可能。」
葉懷睿笑了笑:
「那你有沒有檢查過戴俊峰所有鞋子的鞋底?」
【啊?】
殷嘉茗想了想,忽然大喊一聲:
【我×,忘了!】
確實,若那些碎砂礫是戴俊峰自己帶回來的,那麼他的鞋底肯定也會沾上同樣的細砂和炭粒。
不過當時夜深人靜,殷嘉茗又不敢開燈,只能靠一支手電筒檢查戴俊峰那一大堆遺物。
他沒有專業的痕檢知識,葉懷睿倉促間只能教些皮毛,當然無法巨細靡遺。
現在想來,殷嘉茗雖然翻過現場的每一對鞋子,但畢竟大叔穿過的鞋又髒又臭,照明又不足,他承認,自己確實沒有認認真真地檢查過每一雙鞋的鞋底是否有伏龍港的砂礫或是炭粒。
葉懷睿心中略有些遺憾,不過總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讓殷嘉茗再折回去查看一遍,所以他也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
「那麼,還有第二種可能性。」
葉懷睿接著說道:
「那就是,戴俊峰本身沒有參與劫案,但他知道這件事,或許還可能還給劫匪提供了某些方便……」
【沒錯,這確實極有可能。】
殷嘉茗說道:
【戴俊峰可是福壽支行的安全保衛部經理,論銀行的安保細節,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如果他跟劫匪勾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筆橫財在眼前,難保誰不會動歪念。
況且戴俊峰前些年因投資失敗而欠下一大筆債務,又是賣房,又是和前妻離婚,人生急轉直下,變得一塌糊塗,會被金錢引誘而動了歪心思,真的一點都不值得奇怪。
如此一來,也就能解釋殷嘉茗在曲奇罐子裡發現的紙灰上,為什麼有疑似「7月21日」這個日期了。
因為戴經理早已提前知道劫匪們實施搶劫的時間,並且很清楚這種證據不能留著,才會一把火將紙燒了。
「嗯,就是這樣。」
葉懷睿說道:
「若是按照這個可能性,戴俊峰就沒必要到港口去了……」
【所以21號凌晨有人去過戴俊峰的家!】
殷嘉茗激動地搶答:
【而且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搶銀行的劫匪!】
「正是如此。」
葉懷睿覺得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這麼一來,戴俊峰到底是怎麼死的,就很值得商榷了。」
殷嘉茗雖不是什麼名校畢業的高知人士,但人卻很機靈,而且還有一種老於世故的敏銳和機警,腦波還和葉懷睿十分合拍,三言兩語就能迅速達成共識。
因為殷少爺實在太聰明了,不管他說什麼都能很快理解,葉懷睿常常會忘記對方跟自己其實有著整整三十九年的時差。
【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殷嘉茗果然又跟葉懷睿想到了一塊兒。
他的音調因為興奮不自覺地提高了半個八度:
【我有個猜測,你要不要聽一聽?】
葉懷睿暗覺好笑,語氣中也不覺透出了笑意:
「請說。」
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之後,殷嘉茗立刻開始滔滔不絕。
【我覺得戴俊峰應該早就知道21號的搶劫計劃,即便不是同謀,也肯定給劫匪提供了什麼幫助,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