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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兒找到了Diau的電話,想也沒想就按下了撥號鍵。
然而,聽筒里很快就傳來提示,告訴她這個號碼已停止使用了。
「這……」
嘉兒抬起頭,看向葉懷睿的眼神里明晃晃帶著祈求: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葉懷睿想了想,又問:
「你有那個Diau的照片嗎?」
其實他已經想到要去聯繫Pob警官,麻煩他幫忙調查當年照顧杜娟女士的保姆和陪護,特別是那個無法聯絡上的Diau。
嘉兒急得抓耳撓腮,打開手機就拼命翻相冊,劃拉到一大半才發現自己兩年前換過手機,很多舊相片都不在了。
而且嘉兒當年雖然和Diau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兩人其實沒有多少交集。
在女孩兒的印象中,Diau是個高大強壯、禮貌恭敬但寡言少語的男人,除非必要,幾乎不會主動開口與人攀談。
她奶奶在世的時候,Diau基本上一整天都呆在他的崗位上,連飯點兒都從來不會出現在餐桌旁。
後來她奶奶去世,Diau很快就辭職了,從此就斷了聯繫,直到今天才發現,對方已經連手機都銷號了。
葉懷睿:「……」
他有些遺憾。
若是有照片,Pob警官要調查起來會容易許多,可惜嘉兒找不到。
「那、那……葉法醫……」
嘉兒緊捏住手機,表情中恐懼與迷茫交雜,又帶著一絲隱隱的期待。
「我奶奶的案子,現在還有希望嗎?」
她緊張地捏住葉懷睿的袖子,「還有,我爸爸,我大伯和堂弟……他們也……」
葉懷睿苦笑著搖了搖頭。
「可以查,但能查到什麼程度,還真說不準。」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而且我只是一個法醫。若是他們的遺體還在,我或許還能幫上一點忙……」
即便暹羅國還保留著相當高的土葬比例,幾人的遺體或許還在地下沉眠,可暹羅國作為一個佛教國家,「開棺驗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況且一具在棺材裡腐爛了三四年的屍體,還能留下多少線索,又能不能鎖定兇手,估計只有天知道了。
「……啊?」
嘉兒聞言,抬頭看向葉懷睿,眼神忐忑,「可、可是……」
她輕聲說道:
「我爸爸的屍體……還在啊……」
葉懷睿:「??」
以他的智商,這會兒也無法理解「還在」這兩個字的意思了。
「你是指……?」
葉懷睿做了個指地的手勢,意指是不是葬了。
「不,不是!」
嘉兒不停搖頭。
她一慌張,本就不靈光的金城方言更是說得磕磕絆絆、詞不達意。
「我是說,我爸爸他沒埋下去……對,到現在還沒舉行葬禮呢!」
這回輪到葉懷睿震驚了。
他記得嘉兒的父親解南是她的幾個至親中最早去世的,2017年的3月9日至今,已經過去整整四年零五個月了,怎麼可能還沒下葬呢?
「是真的!」
女孩兒越是著急就越是說不清楚,「我爸爸的遺體還在冷庫里!一直凍著,凍了四年了!」
接下來,葉懷睿在驚訝之中,好不容易弄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當時解南死後,警方給了個「車禍」的結論,但解家人覺得解南酒量很好,不可能輕易喝醉,還在凌晨時的馬路徘徊,所以要求警方進行屍檢,並展開詳細的調查。
但暹羅警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便以肇事車輛還沒找到為由,一拖再拖,終於拖到解東和Timmy河豚中毒身亡,杜娟女士也因病逝世了。
那之後,暹羅警方還聯繫過嘉兒一次,問她要不要把她爸的遺體領回去安葬。
但嘉兒堅持覺得解南的死因有可疑,嚴詞拒絕了對方的建議,警方就乾脆不再聯絡她了。
「……」
葉懷睿聽完之後,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那,你爸爸的遺體……」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應該還在警局的冷庫里凍著?」
「大、大概是吧……」
嘉兒其實也很迷茫。
「如果他們沒有擅自處理掉的話……」
葉懷睿點了點頭。
他掏出手機,朝女孩兒比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後給Pob警官打了今天的第二個電話……
同一時間,不同時空,1982年的8月24日,晚上八點二十五分。
仍在建的半山別墅區,某棟別墅的地下室內。
今天一整天,殷嘉茗都有些坐立難安。
明明昨天才和葉懷睿見過面,也知道他只是去了暹羅而已,兩三天就能回來,但殷嘉茗只要一想到他家阿睿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為自己的案子奔走,就覺得十分焦躁。
「嘖!」
殷嘉茗貓在角落,點了支煙,煩躁地一口氣抽完,再把煙屁股摁滅在一隻被他當成菸灰缸的空罐頭裡。
他承認自己在擔心,可又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麼。
在三十九年之後,葉懷睿的那個時代,信息發達、通訊便利。
而且葉懷睿還跟他承諾過,即使到了暹羅,也絕對不會亂來,而是會跟當地的警察聯絡,並且一定注意安全。
葉懷睿是個很靠譜的人,殷嘉茗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