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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的真實姓名其實應該叫袁敬前,今年39歲了。」
黃警官也沒賣關子,開門見山地說道:
「他是袁知秋的遺腹子。」
葉懷睿低低地「啊」了一聲。
黃警官看葉法醫面露驚訝,誤會了他的意思,擺了擺手:
「哦對了,你大概不知道袁知秋是誰。」
葉懷睿:「……」
是的,按道理說,他確實不應該知道。他只得點了點頭,含糊地「嗯」了一聲。
「你肯定看過金城大劫案的卷宗吧!」
黃警官說道:
「那你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
葉懷睿先前曾吩咐歐陽婷婷替他調查袁知秋的情況,當然知道卷宗內容又刷新了。
不過當年的金城警方把袁知秋的案子獨立了出來。
在大劫案的卷宗里,關於袁知秋的情況記錄只有寥寥數語,對殷嘉茗下手的動機也僅以「私仇」作結,根本就沒詳寫。
「哦對了!」
這一刻,葉懷睿瞬間演技點滿,作恍然大悟狀:
「我想起來了,那袁知秋,就是殷嘉茗中槍落海前殺掉的傢伙吧?」
「臥槽,好記性啊葉法醫。」
黃警官嘟嘟囔囔道:
「要不是前幾天把卷宗重新看了一遍,我都忘了還有這茬兒,你竟記得這麼清楚,果然是個文化人啊……」
葉懷睿心說不是你記性不好,是「歷史」被改變了,卷宗上才會多出那些你以前沒看過的內容。
不過這話葉法醫是不會當真說出口的。
於是他果斷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怎麼,那個叫袁知秋的,跟金城大劫案有關係?」
「嗯!」
黃警官說道:
「汪洋……不對,袁敬前和他的同夥們已經招了,那袁知秋很可能才是當年劫案的元兇!」
他看向葉懷睿,像一個情緒激昂的說書先生:
「你能想像嗎?《金城大劫案》的電影橋段竟然成真了!那姓袁的冒充殷嘉茗,連他的同夥們都騙了!」
葉懷睿一顆心砰砰直跳,垂在身側的一雙手無意識的握成了拳頭。
——終於……
葉懷睿想。
——終於從第三個人口中聽到了當年劫案的真相。
不是趙翠花拍的那部只能算是細說的電影。
不是粉絲和觀眾之間的爭論。
而是確確實實的,從一個司警嘴裡說出來的,當年案情的真相。
葉懷睿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
「能跟我說說細節嗎?」
他問:
「我想知道,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黃警官來找葉懷睿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接下來的一小時時間裡,他細細地將這半個月以來的調查進展逐一告訴了葉法醫。
化名「汪洋」的袁敬前,是袁知秋的遺腹子。
他的生母是袁知秋養的情婦之一,在他出生前,親爹就死了。
袁知秋的生母不願帶著這麼一個負累,就將他丟給了袁知秋的胞妹,一去不返,不知所蹤了。
所以袁敬前是袁知秋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姑媽養大的。
袁知秋犯案前,身邊起碼有三個情婦,但他誰也不相信,唯獨把自己的計劃透漏給了他的妹妹知道,得手之後,也是由他的妹妹幫忙轉移和轉手贓物的。
後來袁知秋身死,他的妹妹便用銷贓得來的錢,帶著還是嬰兒的袁敬前逃到了馬來,後又輾轉到了暹羅……
說到這裡,黃警官忽然問葉懷睿:
「被你用釘子戳了腳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葉懷睿點了點頭,「我聽說他叫Bon?」
「沒錯。」
黃警官說道:
「他是袁敬前在暹羅認識的』朋友『……你知道,做』煙仔『生意的。」
「煙仔」可不是單純意義上的香菸。
它專指暹羅國金三角的特產,五十克就夠數吃槍子兒的那種。
袁敬前早年在暹羅時,還是規規矩矩念過幾年書的。
他原本立志當個醫生,所以考上了醫學院。
可惜大學沒畢業,他就和狐朋狗友們摻和上了「煙仔」的生意,從此從醫學院的高材生淪落為「煙販子」。
而且他們在當地沒背景沒後台,好幾年無法出頭,一直只能當下線分銷的小嘍囉。
後來他們得罪了地頭蛇,欠了人不小一筆債務,便打上了嘉兒她們一家的主意。
袁敬前的生父袁知秋是金城大劫案的主謀,養大他的姑媽又是經手贓物的,他自然對當年的案情內幕了如指掌,知道每一個劫匪的真實身份。
恰好渠道工程師解泰平的遺族也在暹羅生活,更方便了袁敬前下手。
於是袁敬前換了個Diau的假名,以護工的身份潛入了邦特農場,「照顧」老人的同時,試圖從解家人手裡得到當年金城大劫案的贓物。
「袁敬前的目標是』北冰洋之淚『。」
黃警官說道:
「那顆寶石當年就起碼值個四百萬美元,又有那麼傳奇的經歷,要是重新現世,炒到兩千萬美元絕對不成問題。」
他頓了頓,一聲長嘆:
「巨款啊,誰能不心動呢?」
根據袁敬前和Bon的交代,當年劫匪們在港口與幾個混混槍戰,還打死了兩個警察,心裡都很慌張,一心只想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