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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麼個蹊蹺法?」
章明明很好奇,「總不可能真跟電影一樣,殷嘉茗是被人冒名頂替了吧?」
葉懷睿瞥了損友一眼,心說你先前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結果其實也看過《金城大劫案》嘛。
「是不是頂替的還不好說……」
葉懷睿打開餐盒,拿出一隻葡撻。
這家茶餐廳的葡撻做得不錯,撻皮酥脆,餡料金黃,一口下去,奶香味與焦糖的甜香交織,當真是甜而不膩,軟滑香濃。
葉懷睿滿足地眯了眯眼,才把後半句說完:
「但是,你不覺得,這案子死了太多人了嗎?」
「對啊,死了九個嘛。」
章明明覺得十分莫名其妙:「這不正好說明那幾個匪徒太兇殘了嗎?」
「其實不止那九個人。」
葉懷睿將剩下小半隻葡撻塞進嘴裡,一把抓住好友的衣袖:
「二明,走吧,跟我去檔案室,我們再看一次卷宗!」
「什麼,你說現在??」
章明明簡直要瘋了:
「可是現在是午休時間啊!」
但葉懷睿已經不由分說,拉著他就要出門。
章明明只能叼著半個豬扒包,硬生生被好友拽到了檔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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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葉法醫,你又要借這份啊?」
檔案室的警官從架子上抽出了「金城大劫案」的卷宗,遞給葉懷睿,笑著打趣道:
「你都看得會背了吧?」
葉懷睿在借閱本上籤上自己的名字,朝警官笑了笑,「背是會背了,不過還想再看看圖。」
說罷,他取過卷宗,快步走到閱覽區,將卷宗攤開在了章明明面前。
「應該怎麼跟你說呢?」
葉懷睿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從頭說起,「當天晚上,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金庫,是支行的行長打開的,這事你知道吧?」
章明明點了點頭。
只要是對案情稍微有點兒了解的人都曉得,1982年7月21日午夜十二點左右,三名持槍劫匪撬開了時任大新銀行福壽支行行長的佘方的屋門,闖入他的家中。
匪徒殺死了佘方的妻子和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然後挾持佘方,從下水道系統侵入到銀行內部,並命令經理打開金庫大門。
其後,已經失去了用處的佘方被歹徒槍殺。
警方趕到時,在金庫的角落發現了佘方的屍體,身中兩槍,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事後,金城警方推測,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老虎綁架」。
兇徒像狩獵的老虎一樣,花了很長的時間調查和跟蹤他們的獵物,然後瞅准機會下手,一擊即中,冷血無情,手段相當專業。
「對,就是這樣。」
葉懷睿熟門熟路地將卷宗翻到有關佘方的那幾頁。
章明明也好奇的翻了翻。
身為一個法醫攝影師,他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照片。
照片中,佘方身材略有些肥胖,穿一件藍灰色的睡衣,以半坐臥的姿勢斜靠在牆上。
死者胸前兩個血洞,一左一右,右側的略低,約莫在第九或是第十肋附近,位置也比較偏,快到腋前線了;左側的那個彈孔則在第四、五肋的高度,而且相當居中。
不必看解剖結果,章明明估摸著,後面那顆子彈極大的可能是正中心臟了。
「警方在死者的體內找到兩顆彈頭,現場找到兩顆彈殼。」
葉懷睿指了指卷宗里的槍彈痕跡鑑定書,對章明明說道:
「兩顆子彈都是同一把手槍射出的。」
兇徒當然不止一把槍,不過很明顯,從這個鑑定結果來看,開槍的很大概率是同一人。
「下手真夠狠的。」
章明明咂舌,「看樣子,開槍的很習慣殺人啊。」
確實,兩槍都是衝著前胸要害去的,槍法穩且准,看不出丁點兒猶豫。
三十九年前那世道,治安和現在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悍匪橫行,視人命如草芥,殺個人跟殺只雞似的,根本不會有半絲憐憫。
當年的金城警方在給劫匪做犯罪側寫時,曾經推測,殷嘉茗的幾名同夥,很可能都是道上的亡命之徒。
「不過這又說明了什麼?」
章明明還是不懂。
葉懷睿戴著薄膜手套的手在卷宗上輕輕叩了兩下,向好友解釋:
「匪徒之所以盯上佘方,是因為他可以在非營業時間打開金庫的門。」
章明明點了點頭,「我知道。」
絕大部分情況下,老虎綁架的目標通常是有錢人,又或者是能夠接觸到巨額財富和獨家資訊的人。
前者為了贖金,後者則是需要對方幫他達成某項條件。
當年的大新銀行福壽支行有著金城最好的金庫,匪徒可以挖通地下水道,深夜入侵銀行,卻拿堅固的金庫毫無辦法,只能選擇綁架支行行長佘方,讓肉票替他們開門。
葉懷睿看向二明同志,「但事實上,當時,除了佘方之外,還有一個人能打開金庫的大門。」
章明明頗覺意外:「還有誰?」
「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安全保衛部經理。」
葉懷睿將卷宗往後翻了兩頁,露出了一頁複印的人士檔案,「他叫戴俊峰。」
章明明低頭瞅一眼,挑起了眉毛:「他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