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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說要給我解釋的。」江謹長腿一邁,坐在了首位上,她抄著手看著顧虞,眯著眼睛說道:「你的解釋時間到了。現在,我問,你答,OK?」
顧虞深吸了一口氣,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心裡想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趁這個機會好好解釋吧!
顧虞在上學的時候學的是偏理科的,所以在解決問題這方面,她更側重於直接了當、乾脆利落地解決問題。當然,在一些情況下,她會選擇逃避,可是既然已經開始了,她也答應江謹會解釋,就沒有必要再逃避了。
就像顧虞當戰地記者的時候,報導時更傾向於理性的描述而非感性的認識,因為從理性出發更具有說服力。畢竟,人本身就有主觀臆斷的毛病,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絕對的公正,而如果只是感性地認識事物,難免會有失偏頗。
「第一個問題,十年前,你為什麼會去梅城?」江謹在餐桌下面的手緊緊交握住,面色卻十分鎮定地問出了這句話。
「我知道——原本台里並非是讓你去梅城,而是你的另一個同事。你去了之後,我早上看報紙的時候看到有報導說梅城連日大雨,恐怕有山體滑坡泥石流的危險,所以我就去了。」顧虞刻意隱瞞了1113號的存在,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的採訪流程,所以我直奔梅山,在山下見到你的司機說你還在山上採訪,所以我就上去了。至於為什麼會上山之後找到你……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了。」
江謹沉吟。她知道顧虞在這個時候不會對她說謊,但是她還是有疑惑:「那你當時為什麼要說你是去看朋友的?」
「江謹,咱們那會兒才認識多長時間?我如果直接說,我是擔心你因為我的插手出了什麼意外,」顧虞頓了頓,苦笑道:「你肯定會以為我用心險惡吧。」
江謹張了張口,心道你就算不說我也認為你用心險惡。於是她也就沒有再追問顧虞是怎麼知道原本被外派到梅城的人不是自己,只是點了點頭,道:「這事就算過了。」
顧虞點頭。
「那你後來……那個時候……為什麼……」江謹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斟酌著自己的詞句:「你為什麼要跑呢?」
顧虞,你為什麼要跑呢?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那裡呢?
顧虞低下了頭,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走的。留你一個人在酒店……對不起。」說著,她緊緊握住了江謹的手,顧虞感受到了江謹手心的汗,江謹何嘗不是呢?
兩個人的手緊緊交握著,仿佛擔心下一秒會因為自己鬆手導致對方消失不見一般。
「江謹……對不起,我——我那時真的太怕了。我怕你生氣,我怕你恨我,我怕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怕你因為我唐突的占有而生氣。」顧虞真誠地看著江謹,說著說著,眼淚卻掉了下來。
她那時真的怕極了,生怕自己和江謹就只能這麼錯過了,她更怕的是——江謹從此恨上自己。
顧虞從來都沒有那種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的扭曲價值觀,她只是想,就算江謹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她也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雙手奉上。
江謹一隻手緊緊握住顧虞的手,另一隻手抬起,溫柔地擦拭掉顧虞的淚水。她輕輕地笑了,對顧虞說:「我怎麼會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呢?難道我暗示的還不夠明顯嗎?」
顧虞破涕為笑:「你哪有暗示!」
江謹挑著眉頭:「我沒有從背後抱著你嗎?」
顧虞解釋:「你那會兒同事聚餐,你是喝醉了!」
江謹看她傲嬌的模樣,再度揚起了眉:「我那天滴酒未沾,連碳酸飲料都沒喝。」
顧虞啞了火,她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見顧虞沒法反駁,江謹便開口道:「還有,你真以為什麼人都能住我家的啊?」
「你那是讓我住你家嗎?」一提起這個顧虞就理直氣壯了,她挺直了自己的腰背,頗有氣勢道:「你那就是想找個田螺姑娘給你做飯!你壓根兒不是喜歡我!你就是饞我做的菜!」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顧虞就更委屈了,這次是真的委屈:「我當時說想去你家住,你拒絕了我,可是你一聽我會做飯立刻就同意了!江謹,你就是饞我做的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江謹一把把人拽到懷裡,摟著香香軟軟的顧虞,她滿足地喟嘆了一聲,方才安慰般地說道:「不是你要和我解釋嗎?怎麼現在反倒成了你聲討我了?」
顧虞惱羞成怒:「你放開我!」
「你還沒解釋完呢!」江謹呼嚕了一把顧虞的頭髮,頗有些滿足地喟嘆道:「觸感不錯啊!」
顧虞愣住了。
等等——這個——這個角色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我是攻啊!我他媽是攻啊!
江謹!你丫放開我!
第53章
其實, 就在方才顧虞走進廚房去熱飯菜的時候, 江謹對於二人的感情還是有一絲猶豫的。她並沒有做好準備,或者更準確地說, 她並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顧虞。
不錯, 她是喜歡顧虞,可是——喜歡是相互的, 感情也是如此。如果顧虞不坦誠,甚至對她百般隱瞞,那就算再喜歡, 也就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江謹三十四歲了,這個年紀的女人可不是當年滿腦子荷爾蒙戀愛腦的二十出頭的年紀了,她不可能頭腦發熱的就和顧虞在一起不顧許多了。她要考慮許多,兩人的家人、過往, 還有——未來。她是打算和顧虞一起到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