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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輝暗自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不知道眼前這位新同志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他選擇了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彭輝以前去顧虞的學校做交換生的時候,也聽說過左醍這麼一號人,左醍在學校就是以能言善辯出名的,可在彭輝看來,左醍所謂的能言善辯根本就是強詞奪理、胡攪蠻纏,無理還要攪三分。所以他當時對左醍並沒有什麼好感。
不過人總是會變的,這都快十年了,總不至於還是那股子不討人喜歡的模樣吧?
事實證明,有的人就算是過了十年也不會變。
「辦公用品不缺,同事們也特別好。」左醍這樣說道。
彭輝鬆了一口氣,既然不是這些硬體設施的問題,那就是這位左記者自身的問題了,於是彭輝強行擠起了一個笑容,問道:「那——左記者是覺得哪裡不太合適呢?」
「位置不合適。」左醍說出了這句話。
彭輝心中一驚,沒想到這位一直在國外的左記者居然還信風水?還位置不合適?難道他還隨身攜帶什麼工具看風水?當下,彭輝就想糾正一下左醍的想法,這是封建迷信啊同志!不可取啊!
還沒等痛心疾首的彭部長張口說話,就聽左醍接著說道:「我現在的位置採光不太好,我想換個位置。」
採光?還特麼採光?老子特意給你安排的位置就特麼在大落地玻璃窗旁邊,你睜眼說瞎話告訴老子那個位置採光不好?你丫是想搬到樓頂坐是嗎?那採光好,適合你肆意生長。
彭輝緊緊閉上嘴,生怕自己一張口就蹦出一溜煙兒的國罵,他硬生生吞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罵,強行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咬著牙根勉強笑道:「那······左記者覺得哪個位置採光好呢?」
「彭部長,我覺得,顧虞記者旁邊那個工位採光就挺好的。」左醍一本正經地說道。
彭輝覺得,得虧自己在職場/淫/浸多年,對於自身表情的控制已經爐火純青了,要是放到他剛入職的時候碰見這麼個難伺候的主兒,他早就指著人鼻子罵出來了。
不過——
彭部長想起了剛才散會的時候被台長叫住時,台長對自己苦口婆心地說出的一番話:「小彭啊,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來了兩個新同志,還都是在新聞這麼個領域做出了一番事跡的『老同志』,辛苦你了。不過,這個左醍雖然是主動要求來台里的,但是要留住人家也不容易。他雖然沒有顧虞那麼享譽全球,但是人家也不差啊,你要好好安排啊!」
好好安排。
剛才台長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就是彭輝現在想拍死自己的力道。
答應了台長還能怎麼辦,只能打碎門牙和血吞了。
於是,十分憋屈的彭輝看著眼前壓根兒不要臉的左醍,十分和藹地說道:「顧記者那裡是咱們整個新聞部最暗的地方。」
還特麼採光好,還特麼顧虞旁邊。誰他媽不知道顧虞不喜歡太亮堂的地方,所以顧虞那個位置能有什麼採光?
「沒關係,她就是我的陽光。」左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來的時候看到了顧虞記者旁邊的工位是空的。」
好嘛!
彭輝明白了,他媽的這孫子壓根兒不是來工作的,他就是來追人的!什麼採光什麼風水統統都是鬼扯!他就是為了去顧虞身邊坐!
彭輝皺了皺眉頭,剛想開口拒絕,就聽到了左醍意有所指地說道:「我來的時候台長說了,我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和您說。看來您很為難啊!」說著,左醍故作苦惱地說道:「那既然您為難,那就算了吧。」
彭輝心裡繃緊的弦還沒松下來,就聽到左醍接著說道:「那我就去找台長了,雖然因為換位置這樣的小事麻煩台長不太合適,但是既然您——」
臥槽!
彭輝臉上還堪堪維持著和藹的笑容,心裡卻像是吃了一顆老鼠屎一般難受,他笑了笑,迅速打斷了左醍還沒說完的話,趕忙說道:「行行行!我同意了,但是你得和顧虞說一聲——」要是她不同意的話我也不能強求她!
彭輝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左醍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她會同意的。」
彭輝臉上的肥肉微微一顫——雖然說人有自信是好事,可是這位——也太過自信滿滿了吧?
話已至此,彭輝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他抬手,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手勢:「既然左記者沒事了,那就請吧。」
「等一下,彭部長,我還有事沒有說完呢!」左醍看著著急讓自己出去的彭輝笑了,想讓他走的人不少,但是能做到的,絕對沒有眼前的這位部長。看到彭輝再度詫異地看向了自己,左醍方才不慌不忙道:「聽說對於剛入職的新同事,咱們台里都會安排一位老同事帶著一段時間啊?」
彭輝心中一緊,心想,媽的,這人打的如意算盤夠好的啊,坐到顧虞旁邊還不夠,還特麼要讓人家帶著你工作近距離接觸?美其名曰關愛新同事?心思夠深的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左醍開口說道:「我覺得這個『引路人』,顧虞記者就挺合適的,您覺得呢?」
彭輝心裡的火一壓再壓,你還問我覺得呢?我特麼當然覺得不好了!我費盡心思帶回來的優秀記者,怎麼就成了你的引路人了?人家都是助理帶著熟悉工作的,你這腕兒夠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