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啊啊啊，不就是一隻貓嗎？比我一個大活人還重要！”蔣薇薇疼得慘嚎，咒罵，怎麼甩都甩不掉，簡直是噩夢，“我錯了，還不行嗎？”瞥見冷眼旁觀的虞美人，蔣薇薇選擇道歉。

　　  “女王，下來！”虞美人終於發話，語氣嚴肅，帶著不可逆的意味。熱帶糙原貓臨從蔣薇薇身上下來，還狠狠撓了一下，貓王下來了，孟加拉豹貓也跳下來，唯獨，布偶貓跟沒聽見一樣，爪爪兇狠。最後，還是虞美人給抱下來的，虞美人觸碰那一瞬，布偶貓收起鋒利的爪子，頓時變得柔順。

　　  折耳貓被摔得不輕，虞美人把它放到沙發上，半晌，它都是一動不動。布偶貓在虞美人懷裡只安靜了幾秒，就從她懷裡跳下來，小步顛著，跑到沙發旁，一躍跳上去。折耳貓閉著眼睛，跟死了差不多，布偶貓安靜地趴在它身邊，抬起貓爪輕柔地按撫折耳貓柔軟的身體，粉嫩的舌尖，舔舐折耳貓的小腦袋。

　　  72|71.70.

　　  不用虞美人趕，蔣薇薇就帶著怒氣離開了，必須得立刻就醫，她的身體金貴極了，從小就當寶貝一樣養著，現在卻因為幾隻貓，很有可能留疤。

　　  如果真的留疤，蔣薇薇會報復，即便不留疤，現在都是怒氣難消。虞美人出於禮貌，還是跟著蔣薇薇下樓，蔣薇薇走得飛快，把虞美人落在後面。等下了樓，虞美人站在門口，蔣薇薇連頭都沒回，就走了。路上撥通家裡電話，林惠嫻剛接通，蔣薇薇就大哭。  

　　  蔣薇薇邊哭邊說，把虞美人說成惡毒的女人，林惠嫻聽得心驚肉跳，“寶貝啊，你趕緊去醫院，媽媽過去。”林惠嫻一路安撫，娘倆在醫院匯合。醫生是好友，本來都下班了，特意從家裡趕過來。

　　  虞美人自己回到樓上，心裡也很不慡，但家裡幾隻喵星人把蔣薇薇給撓了，她不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至少，她要給林惠嫻打電話，人類需要這樣的交際，可虞美人還沒想好說什麼，等想好再說吧。

　　  虞美人回到家裡，趕緊先去沙發前去看折耳貓，它已經醒了，不過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樣子。本來就傻乎乎的折耳貓，此刻更是反應遲鈍，虞美人過來，它眯著眼，呼嚕嚕的聲音，因估計布偶貓舔得太舒服了。布偶貓稍微有停下來的意思，折耳貓眯著眼，小肉墊爪子就會劃拉布偶貓的毛茸茸的身體，自己往人家跟前湊，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舔我舔我！不舔不樂意。

　　  “寶貝兒？”虞美人叫折耳貓，看看有沒有摔壞，折耳貓慢騰騰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虞美人，揚起頭，軟軟地叫了一聲，“喵嗚。”好似在回應，虞美人鬆了一口氣。

　　  孟加拉豹貓和熱帶糙原貓也趴在附近，不過離布偶貓它們有一段距離，好像保持圍觀的態勢。虞美人嘆了一口氣，因為想到剛才幾隻喵星人下狠撓人的架勢，蔣薇薇應該傷的不輕。於情來說，虞美人是應該站在人類這一邊，責備自家喵星人，尤其對方還是朋友的女兒；可於理來說，虞美人一點都沒有責備的意思，蔣薇薇完全就是自找苦吃，再者，她不也踢了折耳貓一腳嗎？對於一個小動物能下如此狠手，虞美人對蔣薇薇的印象更加惡劣了。  

　　  人類真是太可怕了，要不然，她趁機和蔣家斷了聯繫算了，虞美人突然有了這個念頭。

　　  蔣家這一代，虞美人和他們的聯繫已經生疏了，從第一代開始，到現在，關係越來越淡。虞美人不免陷入回憶，那是一段她不願意回憶的歲月。虞美人的印象里，在她還不會變成人形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受傷了。傷得太重，她都以為自己會死掉，但是，有人類救了她。虞美人當時也沒有抱任何生存的希望，因為在人魚族的認知里，人類是很危險的存在。

　　  蔣家的祖輩人，一直照顧虞美人，直到她康復，又把她放回到大海里。蔣家人會定期去那片海域看她，虞美人也很感恩，每年的那一天，都會去赴約似的，見蔣家人，並帶給他們海底的財富。

　　  海底深處，醞釀著巨大的財富，那是人類到現在都挖掘不到的。蔣家能如此富足，虞美人功不可沒，蔣家祖上經歷過幾次大起大落，最落魄時，虞美人都是不離不棄。虞美人記憶里，很小很小的時候，她聽過一個傳說，說是人魚是可以修煉成人形的，但是需要修煉。

　　  至於如何修煉，方式殘忍，要一片一片剝掉自己的鱗片。不能多不能少，每天一片。直到你身上的鱗片全部被剝光，就是魚身蛻變，變成人形的時候。虞美人最初覺得，那很簡單，不就是一天一片嗎？那隻要能忍住疼就可以了。  

　　  可是虞美人忘了一件事，身為人魚時，她的鱗片每天都是在生長的。

　　  拔掉自己的鱗片，到底有多疼，虞美人第一次拔掉的時候，疼得她幾乎昏過去。虞美人以為那是最疼的程度了吧？如果是，她可以忍住。當被拔掉的鱗片位置，再次長出新的鱗片時，虞美人真有點絕望了，她每天剝一片，而新的鱗片三天就會長出來，她什麼時候才能剝完呢？

　　  虞美人真是每天數著日子過，每天在海底深處，遠離所有的種族，剝掉自己的鱗片，疼得撕心裂肺，哭得淚流滿面。可她在海底深處，看不見淚水滑落，只能看見苦痛掙扎的表情。

　　  虞美人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第一波鱗片剝掉完畢，開始第二輪剝那些新長出來的鱗片，虞美人才知道，什麼叫疼得痛不欲生。還有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等到後面，虞美人會因為疼痛偷懶**，隔好多天才剝掉一片。

　　  因為無法承受疼痛，虞美人變成人形的過程變得無限延長，而且，也不知道這個方法是否管用。虞美人有時候也會泄氣，邊哭邊罵自己神經病。可疼過之後，虞美人又堅定信心，海底深處，只有她一隻美人魚，太孤單了。她因為受傷，曾經生活在人類的世界裡，對那裡的一切都好奇，但是又不能去體驗嘗試，虞美人想自己親身去體驗。  

　　  當身體最後一顆鱗片被剝掉時，是疼痛的最高點，虞美人一鼓作氣拔掉，直接疼昏過去了。當她醒來時，是什麼場景，虞美人有些記不清了，隱約記得，是幾個人圍著她在看。虞美人看不清她們的臉，只能看見垂下來的長髮，有金黃色，有黑色，有捲髮，有直發。

　　  虞美人的記憶有很大塊的缺失，她只記得，她變成人形，靠著記憶找到了蔣家，找到了暫時的居住地。蔣家人那時還因為太震驚無法相信，一條人魚竟然真的可以變成人，雖然，他們的祖上一直在說：要善待一條美人魚，但他們都沒見過。沒想到，美人魚真的找來了。

　　  既然是美人魚，那就叫虞美人吧，用這個名字上了戶口，虞美人開始人類的生活了。

　　  一直一直，活到了今天。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這句話是真的，不說蔣家人待她如何，虞美人對於蔣家，已經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了。

　　  電話突然響了，打斷了虞美人的回憶，是林惠嫻的電話。( )

　　  74|73.72.71.

　　  虞美人就是這樣絕對的人，她不會中庸，她要保護她的喵星人，所以，選擇與蔣家人站在對立面。

　　  林惠嫻半晌都沒有說出什麼來，似乎被虞美人突然的陰狠嚇到了。  

　　  “林阿姨，我的貓確實不對，但是蔣薇薇招惹在先，”虞美人開始反擊，“在你眼裡，它們可能只是低人一等的動物，但在我眼裡，它們是我的家人，你在意你的女兒，我也在意我的貓。”虞美人想起，她自稱麻麻，和喵星人一起玩樂的日子，她竟然開始懷念。

　　  “美人，我先掛了。”林惠嫻沒給虞美人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掉。虞美人躺下，全身疲憊，好像打了一場持久戰。幾隻喵星人自始至終都站在床的四個角，跟瞭望者一般守衛。見虞美人躺下了，熱帶糙原和孟加拉豹貓趴下，布偶貓慢了半拍，不過也作出要趴下的動作，折耳貓卻沒有趴下，擰著小身子從床尾走向虞美人，同在床尾半蹲的布偶貓重新站起來，攔住折耳貓的去路。

　　  折耳貓往左，布偶貓也往左，折耳貓向右，布偶貓也跟著向右。一堵柔軟的牆，擋住去路，折耳貓揚脖喵嗚叫，似是在求通行。布偶貓直接叼起折耳貓，把它叼回原位。

　　  折耳貓軟軟地叫，布偶貓也不理，放下折耳貓之後還舔了它幾口，似是安慰。折耳貓再次站起來，看樣子，還想再次“作案”，布偶貓回頭，折耳貓抬起的貓爪還沒有落地。布偶貓走過來，試探著咬**折耳貓的脊樑，把它叼到自己的位置，放下，抬起貓爪壓住，舔起毛來。不一會，折耳貓就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舒服地睡著了。  

　　  虞美人因為心煩睡不著，目睹這一幕，心都被暖化了。這是虞美人渴望的感情，相親相愛，也許會有爭吵，也許會鬧彆扭，但最終，它們還是最愛彼此。如果你被欺負了，我會挺身而出，如果我被打了，你也會為我遮風擋雨。就像今晚的折耳貓和布偶貓，頗讓虞美人驚訝的，折耳貓柔軟呆萌的性子，竟然因為蔣薇薇撫摸布偶貓的動作而發飆，而一向溫柔的布偶貓因為折耳貓被踢，發狠似的攻擊蔣薇薇。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為她如此，虞美人願意和對方一輩子。不用孤單，不用害怕，因為知道有那麼一個人會陪著你。

　　  虞美人幾乎徹夜未眠，她幾乎能想到，以林惠嫻和蔣維宇的手腕，她應該會被整的很慘。所以，虞美人在想，她要不要辭職，剛動了這念頭，她想起，自己簽的是終身，如果這時候提出辭職，會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不管多大，都沒關係，錢，虞美人從來都不缺，世界各大銀行都有她的存款，只是定期更換主人的名字而已，受益者都是她。

　　  虞美人不想連累幾位領導，尤其年之遙還為了她和蔣薇薇發生過不愉快。bd這麼大的公司，和蔣家肯定有合作，打斷筋骨還連著脈絡呢。虞美人坐在辦公室里，輕輕嘆了口氣，日子就是不得安生。捨不得bd，捨不得幾位領導，虞美人此刻發現，她竟然頭一次有了很深的不舍之情，活了這麼久，才知道，不舍，是這麼個滋味，仿佛是牽腸百轉，相握的雙手硬生生被人扯開，不得不走遠……  

　　  虞美人因為心中有事，早上，在電梯裡遇見4位領導，也是蔫蔫的。上班時間，坐下之後就沒動過，全程在發呆。

　　  公司群里，幾個人也沒閒著。

　　  左清淺：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要先聽哪個。

　　  年之遙：隨便。

　　  董長卿：好的。

　　  蘇月神：壞的。

　　  左清淺：你們能讓我省點心嗎？給你們選擇的機會，還給我弄出個1:1:1。

　　  董長卿：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