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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師父!」兩個小丫鬟大喜過望,忙踏步進去。待見了寶玉,竟似得了活佛一般,忙忙上前將他扶起來,「哎呦,寶三爺,您實在是讓奴婢好找!前廳都亂了套了,處處都在尋您,您怎麼還在這處吃茶呢?」
寶玉見她們找來,不覺笑道:「我還能丟不成?」
妙玉聞言,也不說話,只用一雙清冽的眸子直直地望著他。
寶玉:......
好吧,他的確能丟。
「實在是謝了師父的茶了,」待到將出門之時,他笑與妙玉道,「若是何時再有時間,定要再來師父這處品一品方是。」
妙玉立於門廊之上,站在這滿園瑟瑟秋景之中,他本就單薄,穿的又素淨,衣袂翩飛,仿佛與這天地都融為了一體。聽了這話,他半晌後方輕聲答言:「隨時恭候。」
待到回了前廳,賈母少不得將寶玉說了一頓,一時又查看了下他前後:「可有掛著何處?可有傷到哪兒?你雖常往這東府里來,可這府中畢竟這麼大,哪裡能一個人亂走!下次可記住了,再這般,我必讓你老子打你!」
寶玉靠於賈母懷中,忙忙使眼色,令自己幾個哥哥上前來幫自己說上幾句。誰知元春接口笑道:「不錯,下回再這般亂跑,我便先告訴老爺去。」
一向性子綿軟的迎春居然也出言贊同:「很是,一個人都不帶,著實是不像了些。」
探春則道:「三哥哥身旁伺候的人也該說說了,眼見著爺們出去了,怎麼一點也不盡心?這好在是不曾傷到何處,若是摔了,或是絆倒了,該令人如何是好?」
於這樣的千夫所指之中,寶玉愣是一個援兵也未能拉到,只得舉雙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這之後,我定會注意的!」
賈母到底心疼他,見他已記下了,便忙忙令人上點心來,將此事放過了。此時天色也已漸晚,他們來了也有一日了,賈母便笑道:「今日叨擾了一日,總該放他們歇歇才是。咱們便起身回去吧,別在這處討人嫌了。」
賈珍忙笑道:「這是哪兒的話,平日裡請老太太來,還生怕老太太不肯呢!這次若不是看在了我老子的份上,哪裡能將老太太請入我們這府裡頭?」
賈母一笑,嘆道:「說的很是,只是沒見到你老子。你也該勸勸他,這長生之道哪裡便是這般容易尋的?那丹藥也不是混吃的,小心些,莫要吃壞了身子方是。」
賈珍同尤氏將一行人送到了門前,正令小子們準備車馬之時,忽的見府內一灰衣道人同一仙風道骨的白衣老人一同向門口這處行來。這一看,便連賈珍也禁不住一怔,忙滿臉堆笑湊上前去:「老爺,您老今日怎麼肯出來了?」
原來這灰衣道人不是旁人,便是這次壽宴正兒八經的主人公賈敬。他自迷上了長生之術,便棄了官,著了道服,日日只在房中對著丹爐,兩三月也不見踏出房門一次。便連他親生兒子賈珍也有許久不曾見過他了,今日一見,亦不由得心頭詫異。
賈母眯著眼看他,見他鬚髮皆已有霜白之跡,不免心中唏噓。待眾人皆見過了禮,賈敬方不緊不慢道:「今日出來,並非為了別事,只是這位老神仙說是與寶玉有緣,無論如何也想要見上他一見。寶玉,你可願跟我前來?」
眾人聽他此言,皆向他口中那位老神仙望了過去。只見這老人一頭霜白銀絲,長眉闊鼻,生的一副慈悲模樣;更難得看起來雖已是年過古稀,一雙眼卻無絲毫渾濁之象,反倒清明如出鞘寶劍,神采奕奕,正是世外高人應有的模樣。
賈母看畢,不由笑道:「這樣一位老神仙,如何能與寶玉有緣?寶玉如今年紀尚小,老神仙莫要說笑方是。」
「此事並非說笑,」那老人目光只專注於寶玉一人身上,拊掌道,「妙哉,妙哉,我便道為何這前事盡顯不出?原來是有這般歷經兩世坎坷之人所在!」
寶玉心頭登時一凜,再看向他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慎重。忖度了下,方笑道:「既然如此,願與老神仙一談。不知老神仙想在何處?」
「便於這府中禪室之內,」老人袖口一揮,自是一派仙風道骨,「小友,且先請。」
他們於禪室內蒲團上坐了,賈敬屏退了眾人,連自己也不進內,只留了寶玉與老人相對而坐,於裊裊檀香之中靜默不言。
半晌後,閉目養神了許久的老人方緩緩睜開了雙眼,笑問道:「不知小友覺著我那徒弟如何?」
什麼徒弟?寶玉一頭霧水。
「便是妙玉。」許是看出了他面上的迷茫,老人笑言道,「我那徒兒,若是論皮囊,自然也是這三界中出挑的了,人聰穎也有悟性,更難得雖是個清冷性子,動起心來卻是極為專情的。小友已經見了,覺著如何?」
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寶玉怔楞了下,只得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妙玉師父自然是好的。」
「那便好,」老人撫掌,隨即語出驚人,「我有心為你二人牽一道紅線,你看如何?」
寶玉:......
等等!什麼???
第34章 倒V章節請注意
他猛地一下站起身來,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眸子看了眼前嘴角噙笑的老人半日, 方不可思議道:「老神仙為何要為我二人牽紅線?令徒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兒身,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