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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看看,將聲音又壓的低了些:「況且大皇子今日功課著實是差了些,聽清寧宮中伺候的宮人說,張家二爺上手之時,聖上還於一旁拊掌叫好呢!」
寶玉:......這一定不是親生的!
「只是那位,之後怕是定會懷恨在心了......」郝遙長長嘆了一句,與寶玉對了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怕是另一位這是真的要起來了,那位被這般下了面子,還說不準會怎樣出手,這段時間,你也當小心些才是。」
他說的不錯,大皇子早早便將清高自傲、不肯入自己麾下的張逸然視作了眼中釘兒、肉中刺兒,更何況他一向以真龍血液自居,自恃皇子皇孫,從來都高人一等。如今卻時不時被人這般折辱,硬生生將他從那高位上拽落了下來,他哪裡能不記在心頭?
「全都是廢物!」
待回到自己的昭和殿之中後,大皇子也未來得及屏退左右,就猛地一伸手,將案上的東西悉數掃落下來。
「他算是個什麼!不過是在父皇手底下求著苟延殘喘的一條狗罷了,居然也敢拿鞭子抽孤?!」
侍從們皆嚇得戰戰兢兢不敢做聲,唯有一紫衣人款款而至,輕聲道:「殿下,怒火傷身,此時還是先令御醫來看看才是。」
「看什麼看?!」大皇子臉色一塊青一塊白,聲音卻緩和了一些,「他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居然下了狠手抽——這若是傳出去了,孤的聲譽可如何是好?」
他著實是被抽的有些狠了,走路也覺著抽疼,因而是坐著輦車回到昭和殿的。此刻將身上寬大的袖子捲起來一些,便可看到那原本被養得十分尊貴的身子上的條條血痕,青青紫紫,頗有些慘不忍睹。
紫衣人遣退了殿中伺候的眾人,親自拿了絞淨的巾帕,替他解開衣襟,一點點擦拭著。大皇子看著他恍若玉雕一般無瑕的面容,還有那染了艷色的朱唇,擋也□□自扣得緊緊的衣裳下絲絲毫毫地溢了出來,不覺心內怒氣又散了一些。他一把抓住了紫衣人的手,道:「這些讓下人來做便好,何須你親自來?」
那人只是一笑,便將他的手拂開了:「殿下之事,還是由奴親自著手才好。」
大皇子聽了這話,只得鬆了手由他去。只是想起今日之景,心頭不禁又簇簇冒火:「這個張逸然,若不收拾收拾他,他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孤可是皇子,哪裡能容他這般放肆?不徹底將他打落牢獄,實在難消孤今日之氣!」
紫衣人手下不停,又換了條巾帕,口中卻笑道:「張大人乃是聖上寵臣,於文人中又一向頗有聲望,那些個文人皆將其當做神一般供奉著。殿下是果真想好了,要與這滿朝的文官為敵了麼?」
大皇子聽了此話,不由得鬱卒。他還不曾登上皇位,仍要求著這些老臣來投靠於他,哪裡敢將人皆得罪完?
只是若是不出此氣,自己這面子卻又被人放在腳下踩。大皇子思索了一番,猛地想起一人來,忙道:「孤記得,那張逸然還有一徒弟,好像是賈家人?」
為他擦拭傷處的那人手猛地頓了下,眸子忽然湧上了些怔松。
大皇子恍然不覺,仍然滿面皆是怒意:「孤動不得張逸然,難道還動不得一個剛入官場的五品戶部小官兒不成?如今便尋個空子,令人與那個小官兒尋個罪名,直接處置了他,豈不出氣?」
紫衣人面上泛上些柔柔的笑意來,低低道:「殿下,若是果真這般,只怕便中了張大人之計了。」
「怎麼?」
大皇子猛地聽了他這一句,只覺心頭一怔。他素來知曉自己這個謀士頗有心智,因而不禁急忙追問道,「此話是何意?」
「張大人此次不計手段出手對付殿下,不過是為了將殿下注意力移至他身上,著手對付他一人罷了。只是殿下莫要忘了,仍有天下霸業等著殿下,哪裡能因著這些而分了心神?」
見大皇子還是不解其意,他又輕聲笑了下,意味深長指了指西邊。
「殿下且去查,只怕此時,張大人的人馬已經向著平安州去了。」
平安州。
這三個字仿佛死穴,令大皇子猛地一下子站直了身,也顧不得自己此時滿身的傷,只咬著牙道:「他如何知曉的?」
「問如何知曉的已經無用,」紫衣人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亦跟著站直了身,他身形略有些纖細,卻站得挺直如松,莫名便露出了幾分氣勢,「殿下該好好思索思索,當如何應對方是。」
大皇子眸子露出了些深思之意,紫衣人看得一清二楚,不覺唇角帶出了幾分笑意來。
這盤棋局,白子已得了先手——只可惜,這黑子的執棋之人,並非是白子以為之人。
真正的對弈者隱在重重的帷幔之後,這豈不比那般直接對弈來得更為有趣?
只是一點。
他想起今日大皇子所提起的那人,不覺蹙了蹙眉,心底隱隱泛起一絲不安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皇子:你居然抽我!你居然敢抽我!
張逸然:沒錯,抽的就是你,怎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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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紫衣人是誰~他也是寶玉的後宮之一的說~
以及,從這一章起,要開始正式揭開正攻的神秘面紗啦~
其實確定誰是正攻很簡單。裡面的每一個小攻,都有著或多或少的苦衷,他們可能礙於某些放不下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和寶玉真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