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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冷眼旁觀,一時也不得不佩服寒煙的心機手段,暗暗讚嘆對方行事不提。
只是這般送了一段時間,自然驚動了其他幾人。諸如王熙鳳、寶釵等也是心明眼淨之人,瞧見他這般動作,哪裡能不起疑心?因而不過二十日後,賈府門前送禮的人便擠的熙熙攘攘,整條街前熱鬧的活似仍在節間,喜的邢夫人面上的笑意都沒下去過,看的賈母亦禁不住暗暗歡喜寶玉有靠。
唯有賈政心內詫異:他們為何都要與我府上送東西?
想了想,是了,只怕是自己今年做這官兒做的好,要升遷了!他們這是提前得了些消息,故來與自己提前慶賀一番的!
他將此話樂呵呵於賈母面前一說,登時得了正磕著瓜子的賈母一個夾雜著些許憐憫與同情的眼神。
一旁伺候的鴛鴦:......
傻了吧二老爺,這些人都是衝著你那兒子來的!是打著給你做兒媳婦兒的念頭呢!
寶玉對此倒是渾然不覺。春闈將至,他滿門心思皆在書中,日日挑燈夜戰,哪有時間管這許多?他只沒日沒夜地熬在書海之中,每日五更便起,三更方眠。他院子與賈母相隔不遠,往往等賈母夢中昏昏醒來,尚能看到寶玉房中燈火不熄。
寶玉夜中挑燈夜戰,旁人且不說,襲人晴雯卻是打定了主意要陪著他的。因而每夜也不得好好休息,只於寶玉身旁忙著端茶倒水,剪燭磨墨,反倒教寶玉頗為不忍,左勸右勸終是無用,也只得罷了。
如此一來二去,府中眾人無不打心眼兒里盼著這春闈快些結束,也好少令寶玉受些苦。無奈這日子哪裡是人能催得快的,依舊慢吞吞一頁頁翻過去,寶玉仍然於書海中熬煎,便連張逸然亦看不過去,在寶玉來張府請教之時,往往與其布了滿滿一桌的肉菜,只想令其再長胖幾分。
待到三月春光乍暖之時,終於到了這一年春闈之日。各地莘莘才子皆於此時匯於京城,茶樓酒館,常見有人私下猜測究竟今年會是誰一舉奪魁;更常有出類拔萃之學子於京城內走動,或題詩或聯句,又或是三三兩兩成群做文章一較高下,一時間倒令帝都橫添了幾分文雅之風。
好在寶玉今年本就只有十四五歲,就算不得中,亦算得上是少年英才,因而反倒不曾如何緊張。他於春闈之前,功夫早已下到了十分,自認已然對得起自己,到了考前兩日,反倒輕鬆了許多,日日早上溜達著去西邊兒街上與無字天書買糖葫蘆吃。
無字天書也曾悄悄兒問他:「看在糖葫蘆的份上,可用本天書與你泄個題?」
寶玉不由得失笑,隨即搖頭道:「這還是罷了吧。」
他縱使中不得,大不了不過是三年後再考罷了,總比因著舞弊一事一生心中不安、滿懷愧疚的好。
寶玉自認絕不是不勞而獲之人,因而亦不願接受天書此意。待到開始考試的那一日,他也不教人送,自己坐了馬車去了考場,賈母擔憂他於考場內吃不飽,特意命小廚房將烤熟的牛羊肉夾在了饅頭裡做成了乾糧,又與他悄悄兒在乾糧里夾帶了許多可放上幾日的菜。
張逸然等人更不用說,還令其帶了江南產的一袋藕粉,他本是一代大儒,於文人間頗有威望的,因而輕而易舉便說動了考官與了寶玉一碗熱水。等到寶玉於那狹□□仄的房內打開飯盒時,烤肉的香氣瞬間混合著藕粉甜蜜的味道蔓延了整個考場,惹得滿場皆禁不住一面寫字一面吸鼻子,隔壁那房正在啃冷饅頭的考生更是口水漣漣幾欲落淚。
考官!有人存心不想令我好好考,居然拿美食來誘惑我!
大丈夫氣節,我,我不上當!
滿場哀怨之中,獨有寶玉又咬了一口肉,為了給滿桌的吃食騰騰位置,默默將自己已然寫滿的紙向一旁放了放。
待到出考場那一日,張逸然顧念著是寶玉第一次下春闈之場,與迎春賈璉二人一同來了,順帶還帶上了無字天書。他們於馬車上等了許久,好容易等到考生出來,於所有面色蒼白有氣無力的人群中,遠遠地一眼便看見了面色紅潤有光澤的寶玉。
賈璉:......我這個弟弟去考了一回試,怎麼臉色比在家裡還好看幾分?
張逸然先上下打量了蠢徒弟一番,方輕啟薄唇,問道:「考得如何?」
寶玉一笑,道:「上次已然吃過了虧,師父這次就饒了我吧,莫要再讓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什麼有信心之話了。」
「有何可怕的,」張逸然蹙眉道,「你是我的徒弟,便是再自信狂妄一些,難道還有人敢廢話半句不成?」
敢廢話,就宰了他!
寶玉無語半晌,再扭過頭時,不禁對著一旁死死鼓著腮幫子一言不發的無字天書笑道:「你今日是怎麼了?怎不拿糖葫蘆了?」
無字天書銀色的髮絲整整齊齊地用藍色絲帶束成了兩個小揪揪,看著愈發玉雪可愛了。他沉默了半晌,終究是在寶玉再三的催促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張開嘴給他看。
......很好,一眼看過去便是一個黑洞,兩顆門牙俱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賈政:他們一定是覺得我有前途,所以才給我送禮的!
賈母:......我就笑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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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天書成功掉牙了。嗯,知道糖吃太多的後果了吧?
又及,其實高三那一段是我最胖的一段,因為一天吃四頓(捂臉)胖的都過一百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