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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模樣,倒不像是人,更像是話本兒裡頭脫生出來的生來便為吸人精魄的狐狸精,此刻盤在座上不急不慢地搖著毛茸茸的尾巴,拿勾人至極的眼睛一眼眼斜睨過來。
呔!那妖精,吃我一掌!
......等等,串場了。
寶玉縱是見慣了美人,一時也不禁怔了下,方知曉原先父兄口中的才貌出眾究竟是到了何等程度,忙行禮答道:「是。」
侍郎大人懶洋洋挑起滿是艷意的眸子來,上下掃了他一圈,方從鼻腔中擠出了一個極為不屑的哼聲。
「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罷了。不知當日怎麼便入了張家二爺青眼,竟將你收作了徒弟——」
「依我看來,你也遠配不得做他徒弟。」
這兩句話說的寶玉一愣,一時心頭倒有些茫然,頗為詫異地看了侍郎大人幾眼。
是他的錯覺不成?他怎從這後頭一句話中......聽出了濃濃的醋意呢?
作者有話要說:侍郎: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是師父大人的迷弟。
我就搞不懂了,為什麼他收了你這個蠢材當徒弟,而不是我!!!!!
說!你到底對他施了什麼妖法?
寶玉:......你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在爭風吃醋。以及,你這麼義憤填膺地指責我,更像是正室在指責插入你夫妻二人之間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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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成功強過了寶玉,自此之後,不用再懷疑誰上誰下的問題了~
以及,侍郎大人也是可攻略對象之一。
他的名字叫沐疏。
沒錯,木梳......
而和寶玉交好的那個叫好藥......
我到底都起了什麼鬼名字!崩潰暴走中!
第62章 侍郎大人
戶部侍郎沐疏, 年方十九,形貌出挑,姿容昳麗,出身於金陵的書香世族。自幼便能誦讀百書,三歲背誦百字文,五歲通讀詩經,七歲時已能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 因而是當地人人盡知的神童。
待到長到了入私塾的年紀, 更是不得了,因著才華出眾, 便連書院中的夫子也不時嘆息無什麼可教了,因而方滿十歲便下了場考試。
自此之後連中三元,聖和三年被封榜眼, 入戶部領職。如今已經官至正四品侍郎, 哪個見了他不贊一句前途無限?
......只是一點。
凡是才華橫溢的文人,大都有些壞毛病。
侍郎大人的壞毛病,便是執著。
「執著?」聽郝遙與他講這一段的寶玉不禁心生詫異,「這難道不是件好事?」
堅持不懈持之以恆, 難道不是文人墨客皆頌揚的高貴品質麼?
郝遙連連搖頭:「他哪裡是對那些事執著!他這腦子也盡夠了,不需他為了念幾本書死下功夫。為兄與你說的執著, 乃是對人的。」
寶玉:......
等等,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什麼不大對的地方。
郝遙拉著他的袖子,左右看看無人, 這才悄聲附在他耳畔與他道:「不是旁人,就是你師父。」
這句話令寶玉的臉都木了,一時間面上神情也變得詭異了起來,眉頭不由自主挑了下,驚道:「你是說,他看上了我師父?」
「你想到何處去了!」郝遙一時不由得無語,既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打了下他的頭,方低低道,「是侍郎大人幼時想要拜師到張家二爺名下。只是張家二爺那時並不願收徒,連見也未見他一面便將他打發回去了。自那之後,侍郎大人對張家二爺便愈發鍥而不捨,每年都到他府上求他將自己收入門下,只是每年都沒有成功進過張府的大門,反倒是他自己生的出眾,招來了幾個地痞流氓,惹得他大怒了一回,出手將那些人皆送進官府去了。」
「本來這也就罷了,畢竟他已入了朝,張家二爺如今又在教導著皇子們,眼見著也沒什麼收徒弟的打算。侍郎大人這幾年也就消停了些,可偏偏......」
他並不再說話,只是眸子暗戳戳掃向了寶玉一眼,眼中欲言又止的那些話兒已然顯而易見。寶玉嘴角抽了抽:「偏生師父毫不留情拒絕了他,又收了我做徒弟,所以他才這般看不慣我麼?」
這倒也在情理之中。如郝遙這般自幼順風順水長大的天之驕子,又是真正的才華橫溢之輩,心內都是有幾分驕傲自滿的,好容易冷眼相中了一個師父,誰料一連吃上了幾年的閉門羹。到頭來,那人倒是收了個遠遠不如自己的人做徒弟,這事兒放在誰身上,也會令人覺著心中不順。
寶玉自認雖不是如寶哥哥那般十分善解人意,但也有幾分體貼人的溫存在心裡頭。既然知曉了內情,他再看侍郎大人時,便不自覺於腦中想像對方以白嫩嫩的包子狀委委屈屈站在張府門口敲門求進去時的場景,一時間也就不想與這位顯然是在彆扭的侍郎大人過多計較了。
只可惜,他不計較,侍郎大人卻全然沒有這般輕飄飄放過他的意思。
「不夠詳細,」他瞧著寶玉整理上去的案宗兒,薄唇一挑,眉眼皆一下子穠艷的令人不由得屏息起來,「怎麼,你在張家二爺手下便只學了這麼點東西麼?」
寶玉只得又接過了這厚厚一沓案宗,重新扭頭去整理。好容易花了半日,細細謄寫了整整二百一十三張,再交到侍郎大人面前,便瞧見侍郎大人一頁頁翻過去,很快又尋出了一點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