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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下書生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想想方才受到的冷言冷語,愈發憋了一口鬱氣於胸,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
......這群蠻不講理的蠻人!還有他們口中的賈虎賁,定然也是個沽名釣譽的無恥之徒!
莫名被暗中記掛上了的寶玉正在帳篷中和某個居心不良的國公爺僵持著,一人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衣裳,一人死命地要將他的衣裳脫下來。
「我自己換藥便好,無需寒煙來了。」寶玉強笑道。
「這怎行?」國公爺挑眉,眸中滿滿皆是不贊同,「你這背上也有傷處,自己如何能夠到?不如躺下我來,方是正經。」
寶玉沉默半晌後,默默道:「寒煙,我腿上的傷昨日已經上過藥了。」
「嗯。」
「所以......可以將手從我的汗巾子上放開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提著褲子的小寶玉:我覺著我的褲子好像是要掉。
國公爺:不是好像。
是馬上就要發生的事實。
小寶玉;(啪的一聲打上去)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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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沒良心的。
我,要,向上天,控訴你們!
第85章 上藥
國公爺的手頓了頓, 隨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 似乎方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仍然放置在寶玉腰間繫著的一條松花色的汗巾子上, 顯然是要動手將其拉下來的模樣兒。
默默提著褲子的寶玉一臉血地看他。
「只是昨日雖換了藥,今日也該再換層紗布方是,」柳寒煙頗為冷靜地道,面上一絲心虛也無,似乎方才那個意圖扒掉別人褲子的流氓與他並無分毫關係, 「我已命人將藥膏拿進來了,不如先替你抹上?」
寶玉抿抿唇, 思及自己的確夠不到背上, 這帳中如今又再無旁人,只有柳寒煙已然算是極親近的朋友了。只得硬著頭皮先應下來, 猶豫再三, 終究是當著對方之面將裡衣緩緩解開了。
他轉過身去,裸-露的脊背便一點點自衣服中剝落出來。寶玉自幼是嬌生慣養之人,每每沐浴之後,往往要用花露蒸疊了的、摻了藥材的香膏厚厚抹遍全身,自養的肌膚嬌嫩, 即便是吃了這麼多日的苦,也如白瓷般泛著瑩潤的光澤。
許是為了方便擦藥,寶玉隨手將垂在後頭的烏髮皆撥至了前頭, 登時露出了其白皙而修長的脖頸、微微凸起的蝴蝶骨。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身上的皮肉便輕輕地顫動著,皮膚上細膩的紋路起伏蔓延, 令柳寒煙的目光像是生根發芽了一般,牢牢地鎖在上頭。
帳中燃著熏籠,這般解掉衣服也並不令人覺著寒冷。寶玉不知為何,覺著胸中一顆心砰砰直跳,只是先前已應了柳寒煙,少不得咬著牙閉眼等對方上藥。可是等了許久也未察覺到他有任何動靜,不禁詫異回頭:「寒煙?」
國公爺抿著嘴,目光熾熱,比這帳中的熏籠還要燃上幾分。
寶玉對上他的目光,不禁便打了個哆嗦,莫名升起了些不好的預感來。他下意識向前頭縮了縮,低低問:「你不是要上藥麼......」
「嗯。」
國公爺閉了閉眼,於唇間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這才於一旁精緻的白玉小盒中蘸了一些藥膏,柔柔地化在了指腹上。再看向寶玉之時,眼中不禁便流露出了幾分心疼之色。
寶玉原本一整塊背都如同無瑕的美玉,可他到底在戰場上經過了這麼多遭兒,縱使有鎧甲防身,到底防不完全。先前穿著衣裳尚且不顯,如今將衣衫盡褪,便露出許多傷痕來。或大或小或深或淺,在他白皙的背上泛著殷紅的血色,有的已然青紫,一眼看去,當真令人覺著猙獰。
他心內憐惜不已,一時間愈發湧上了幾分恨不能將大皇子抽筋剝骨的狠念。
寶玉卻全然不覺,只是微微闔著眼,幾乎要打盹睡過去。國公爺手下的動作極輕,與其說是上藥,倒不如說只是用指腹在這層皮肉上輕柔地、戀戀不捨地摩挲。況且他用的傷藥也是上好的凝雪膏,即便是碰觸到了傷處也並不令人覺著刺痛,反而涼絲絲的,頗為舒爽。
寶玉在這樣的輕撫之下,逐漸便開始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又點頭,搖搖晃晃,半睡了過去。
他實在是太累了。
先前被三方勢力圍追堵截著,莫說是好好休息上一覺,便連用些飯食也變成了一種奢望。靠著隨身帶著的些許乾糧和民間常見的破廟,寶玉硬生生撐過了這許多日,每日只捨得咬上一小口冷饅頭,縮在破廟牆角里草草度日。夜間睡覺時也是高高提著一顆心,時刻警醒著,細細聽著外頭的任何風吹草動。
如此這般,他早已疲乏不堪,只是先前不曾安全,因而一直強撐著。如今在國公爺一下又一下的撫毛中,他一顆晃晃悠悠、沉浮不定的心也逐漸落回了原位,只覺著周遭兒將自己暖融融包裹著的氣息極其熟悉而令人安心,不多時,便已低著腦袋,沉沉睡了過去。
柳寒煙才擦到一半,見他終於不再小雞啄米了,反倒舒展了眉眼睡去,其模樣兒著實是可憐可愛。國公爺喉頭溢出了一聲輕笑,手臂一帶,將那個垂著頭打盹兒的人一下子帶到了自己懷中,靠著自己的胸膛。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懷中的人不安地抿了抿殷紅的唇,下意識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像是狸奴被順毛一般,自喉間發出極輕的哼唧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