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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的賈母與王夫人皆滿心歡喜,口上還勉強謙虛道「哪裡,哪裡」,面上的喜色卻是遮掩也遮掩不下去。
其中不乏心思活絡之人,見寶玉如今顯然是在這府中極為受寵的,又見他生的一身好皮囊,唇紅齒白俊俏的很,還在張二爺門下做學生,不覺便動了些心思,旁敲側擊問起寶玉可定下人家來。
賈母聽了,便笑道:「他年紀還小,當日那和尚也說了,是暫時不能與非親眷的陰人過多接觸的,因此還未考慮此事。若是哪家有合適的女孩子,也求各位幫忙多上些心,不求家世怎樣,只要女孩兒人品好,也就罷了。」
眾賓客聞言,皆笑道:「這是自然的。」
正自閒聊,只聞耳邊一聲唱,字正腔圓、抑揚頓挫,卻是點的戲開場了。眾人都將話音收了收,且先看戲。
戲台上的戲子一甩水袖,將無數瀲灩的風情也順著這纖纖一握的腰肢一同搖擺出來,唱腔婉轉柔美,雖是上了極厚的油彩,仍能看出那原本便撩人心魄的粉面朱唇來。只看得賈珍等人皆是止不住的心痒痒,不免低聲打探了幾句:「這上頭唱的是哪家的小戲子?竟從來沒見過,生得這般好模樣!」
卻有認識的,不由笑道:「你竟不知道他?也不是哪家的戲子,就是那個冷麵二郎柳湘蓮,恐怕是因著和府上寶三爺交好,這才特特上去客串一場風月戲文的。」
賈珍聽了這話,再眯著眼去細細覷著戲台上那人,果然便看見他遠遠地朝著寶玉那處頷首示意,寶玉於賈母身旁依偎著,亦是沖他展顏一笑,二人雖不曾說話,眉目流轉之間已能看出情分非常。
賈珍暗暗點點頭,礙著是寶玉好友,又是個正經的世家公子,雖然看著眼饞,也只得罷了。
寶玉去過了長輩這邊,又陪著賈母略用了一些菜,便徑直去尋自己素日常來往的幾位公子哥兒。諸如馮紫英、衛若蘭,再加之與賈府有親的王熙鳳、黛玉、寶釵、薛蟠等,皆齊齊匯聚於此處,見他來了,皆笑道:「壽星到了,今日不灌他幾杯酒是斷斷不能輕易放過他的。」
還未說罷,王熙鳳早已笑盈盈捧上了一杯燒酒來,奉於寶玉唇間。眼見著躲不過,寶玉只得一笑飲盡了。
見他喝了一杯,其餘人等也鬧哄哄圍上來,尤以薛蟠打首,笑道:「怎生只喝他的酒,不喝我們的?可見是瞧不起我們了!」
寶玉無奈,只得一揚脖,將湊到自己嘴邊的另一杯酒也喝了。其他人哪裡肯放過他,紛紛湊上前來,寶玉一溜喝下去,只覺著隱隱有些頭暈目眩。
他前世尚好,今世卻有些不擅飲酒。偏生此刻喝的還是最禁不住的燒酒,因而不過兩三杯下肚,已經禁不住面上如桃花做燒起來。原本玉白的面上皆蒸騰出來一片桃花玉般粉潤紅艷的光澤,連帶著耳根處也燒紅了一片,桃花眼中滿是瀲灩迷濛的水光。
這般情態,莫說是早已對寶玉懷有其它無法宣之以口的綺念的幾人了,便連從未有過此念的衛若蘭等一瞬間也不禁看呆了下,一旁的薛蟠更是看的張大了嘴,口水呼啦啦向下流。怔楞半日後,衛若蘭方開口調笑道:「寶玉這般模樣,倒比那些個女子還要動人些。」
他原本只是因著和寶玉極其熟悉,因而順口一說,誰知一言方出,已覺桌上幾人眸色皆大變,道道目光皆如鋼針般向他扎過來。扎的他一時間不明所以,茫然道:「......我說錯了什麼不成?」
第38章 寶玉生辰(二)
馮紫英眉頭一蹙,面上的笑意也收了幾分。他伸長胳膊, 一把將寶玉攬的離自己近了些, 不著痕跡的將這些個或驚艷或沉迷的目光悉數擋了個乾乾淨淨。他從袖中掏出自己的一方舊帕子來, 替寶玉拭了拭他眼角的水霧, 笑道:「這話可不得渾說。若是他清醒後知道你拿他和那些嬌滴滴的女子比, 定然是要生氣的,到時, 我可不幫你!」
寶釵亦是言笑晏晏:「寶玉素日不慣酒力,還是莫要灌他了,只怕他夜間身子不爽呢。」
他們二人一人□□臉一人唱白臉,不約而同將這些個敬酒通通找了藉口打發了回去, 只看得坐於一旁的黛玉心中好笑,搖頭道:「從未見過像你們這般的。既是過生辰, 怎還不允他喝酒了?」
寶玉此刻酒意已有些上頭, 迷迷瞪瞪地點頭:「就是,就是!」
他伸長了胳膊,要去拿那隻玲瓏剔透的凍石芭蕉杯為自己再斟一杯酒。衛若蘭幾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鬧哄哄幫他往杯子中嘩啦啦倒酒, 末了還一個勁兒向他唇邊送, 看的馮紫英登時蹙起了眉,二話不說伸出手去,一把將酒杯從寶玉手中抽了出來。
「到此為止, 」他掃了席上眾人一眼, 隨即方低下頭低聲哄道, 「方才不是說要去更衣麼?就莫要在此處一直耽擱了。」
他也不容許寶玉反對,半是強迫地將他從席上拉走,一路拉去園子裡,令他吹吹風醒醒酒。有機靈的小丫頭忙端來了醒酒湯,馮紫英便捏著寶玉的下頜,小口小口地將湯灌下去。
寶玉喝了兩口,就皺起眉來:「我要去淨手。」
「你喝醉了,」馮紫英忙拉住他,一時間腦內轉過了許多個不可言說的念頭,莫名也口乾舌燥起來。他咽了口唾沫,緩緩道,「不如我陪你同去?」
無字天書:......
差評!差評!哪有解手還需要兩個人一同去的,狼子野心簡直不能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