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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口上不言,心中卻難免又對她多了幾分疼惜,自此更是上心,自不用提。
待到放榜之日那天,賈璉口上雖不言語,卻明顯是心不在焉,拿了本書許久都沒有翻動一頁。賈珠雖醒了,卻還一直待在屋子裡靜養,只是也是魂不守舍的,那心思早就飛到那剛剛張貼出來的金榜上去了。府中早早地派了下人去打探,張氏內心也是焦急不安,只是口上少不得安慰賈璉:「你今年初次下場,先感受一下氛圍就好,倒沒有什麼要著急的。」
賈璉勉強笑了笑,但眼神卻仍然是飄忽不定的。
他們正心裡沒個著落似有老鼠抓撓的時候,那邊派去看榜的下人飛一樣地沖回來了,興奮道:「中了!中了!大爺和二爺都中了!」
此話一出,府中眾人皆是喜氣洋洋,個個面上都是喜上眉梢,胸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又免不了詢問道:「名次如何?」
名次卻不是很靠前,賈珠尚比賈璉好上幾分。只是既然已經得中,賈璉也算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舉人了,如何能讓人不喜?就連一向對這個兒子沒有什麼好聲氣的賈赦也免不了連連道好,誇獎了賈璉好幾句,又把自己庫房裡的古董擺件賞了他幾件。他原本還要把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鬟賞與賈璉,卻被張氏勸下了。那些丫鬟跟了賈赦那麼久,不乾不淨的,她可沒辦法放著這樣的女人在自己兒子眼前。
臥床的賈珠聽了,不由得也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憋著的那股勁兒猛地就鬆了下來。自此安心調養,不在話下。
賈琅聽了也很是喜悅,畢竟,實打實通過科舉考來的功名與受父輩蔭蔽得來的完全不同,前者即使行走官場也不會被人看不起,後者卻難免受到一些清正世家的輕蔑。況且賈璉一向對他頗為疼愛,手把手教他啟蒙,每回外出也不忘給他帶些玩的吃的。二人雖是兄弟,可情分卻有同父子,因而心中也不免十分自豪。
「這樣,我們璉兒也是正兒八經的舉人老爺了!」張氏笑道,「這是府中的大喜事,你且吩咐下去,每人賞一個月的月錢。」
李志家的笑吟吟應下了,隨即又掀了帘子出去預備領錢置辦酒席,請那些親朋好友們好好樂一日。
那一日,榮寧街上車馬來往不絕,府內大擺熱鬧戲文。席上觥籌交錯,說起這兩個芝蘭玉樹般的公子哥兒,哪個不是交口稱讚不絕。待看到福娃娃一樣的賈琅,不由得更是心生羨慕,這賈琅雖只有三歲,但舉止有度乖巧安靜,之後恐怕也非池中之物。
兒女成才,向來都是父母們最希望看到的景象。
王夫人端坐在位上聽著各方的奉承,嘴角的笑意都沒下去過,面上那容光更是擋都擋不住,襯的她整個人氣色越發好了幾分。而張氏則只是抿唇一笑,道:「璉兒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偶爾得了考官青眼。他尚且年紀小,還不大知事,哪裡就被你們夸到如此。」
與她說話的,卻是修國公侯曉明的兒媳婦龔氏,因著父親同張氏之父同在戶部任職,二人關係甚好,也算是手帕之交。見她謙虛,不由得笑道:「你這般說,那京城中有多少公子哥兒都沒法出來見人了呢!我瞧著璉兒便極好。對了,他也十五了,可有定下哪家的閨女?」
張氏嘆道:「正是這件事沒個譜呢,這幾日留心看著,竟沒找著合適的人家。你若有好的人選,儘管說出來,我好和我家老爺商量去的。」
龔氏笑道:「哎呦呦,你不該早說,我這裡倒當真有一個極好的。」
張氏忙問:「是哪家的姑娘?」
龔氏道:「就是那——」說到一半忽然掩口不提,看向張氏的身邊驚嘆道,「這孩子這么小,怎麼看著竟是什麼都懂的光景呢!」
張氏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去,便看到賈琅扶著椅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龔氏,顯然是極渴望知道的模樣。一時不由也抿了嘴笑道:「怎麼,我們琅兒也急著找媳婦了?」
賈琅仗著自己年紀小,全當聽不懂,只笑道:「母親在說什麼呢,琅兒有母親就夠了。媳婦有什麼用,又不是吃的!」
【看到沒有?小琅已經有覺悟了,媳婦是不能吃的~】
【當然不能了,因為他自己就是被人吃的!】
【天庭禁止 ,老司機們請儘快撤離,天帝馬上就要上線了。再重複一遍,天庭禁止開車……】
張氏果然笑的前仰後合,把粉粉嫩嫩的糰子抱進懷裡,點著他的額頭道:「等長大了你就知道了,那個時候,只怕還不要母親了呢!」
這邊正聊著,忽然便見前廳伺候的人過來了,低聲道:「太太,北靜王爺和世子都來了,讓把三少爺抱到前面去呢。」
張氏:……
這個畫面,好像有點似曾相識啊……
【我猜,此刻那個凡人的心中定在想:搶孩子的人又來了。】
【那位倒是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三天兩頭把小琅叫到北靜王府去也就算了,在人家家也敢這麼光明正大搶人,真真是……】
【他如何會把自己當外人?在他眼裡,這些凡人才是真正的外人吧!】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告訴小琅,其實那位每天晚上都過來呢?】
【如果你不想入輪迴的話,就趕緊把這句話收回去……】
好在,最後這兩句話只是在邊緣處閃了一閃,還未等賈琅注意到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