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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迷心竅般,他便微微抬了抬頭,讓二人之間的距離愈發近了點。
各位看熱鬧的神仙見狀無不捂臉,唯有嫦娥近日深受人間話本薰陶,一時只覺得此情此景頗為激動人心。不由得感嘆道:
【壁咚!壁咚!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壁咚!當然了,倘若是能更進一步就更好了!】
她這一句話,倒是叫水溶又想起了彈幕的存在,眸光慢慢悠悠瞥過去,讓水鏡那頭的嫦娥差點從雲床上摔下去。忙審時度勢閉了嘴,再不說話了。
她倒是不說話,可其餘人卻被她這句話開了個頭,一時間各色的彈幕迅速占領了眼前的景色。
【此情此景,竟讓本座也動了尋個仙侶之心。】
【老君莫要玩笑,你已白髮蒼蒼鬍鬚一大把,卻去哪裡尋仙侶?】
老君看了,表示自己很不屑。
笑話!這天界誰不是活了幾千萬年的老人?他只是喜愛此蒼老之體,更易令人折服,並不代表他只能維持這七八十歲的容貌。因而便冷哼著道:
【就算是鬍鬚一大把又如何?本座卻不信,這九重天上找不出一個堪配我太上老君之人!】
織女疑惑道:【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這話題越扯越遠了呢~】
眾仙方才醒悟,再看看那頭水溶已然陰冷下來的神色,無不覺得身上一寒。忙有眼力見兒地避開了,只推說自己有事要忙。
只是這氣氛卻也被破壞了個乾淨,賈琅也從方才那種像是被灌了迷魂藥般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了。水溶想要再次下手,便頗有些力不從心了。
賈琅從他的胳膊底下鑽出來,通紅著一張臉,像是只炸毛的小貓般,迅速地打開門跑掉了。留下水溶頗為鬱卒地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了種將天上的那幾個看熱鬧的一個個拎下來暴打一頓的衝動。但轉念一想,又覺著若是進度太快只怕會嚇壞阿柒,不若讓他冷靜幾日。
因此,便直直化作一道清風,回北靜王府去了。
那頭的賈琅匆忙跑到另一個屋子裡掩了門,捂著自己滾燙的雙頰不知所措,最後乾脆把整個頭都倒插到了盛了冷水的銅盆里,拼命在腦海中對自己道:「冷靜點,冷靜點,冷靜點......」
然而真的冷靜不下來啊啊啊!
他沮喪地潑了自己一臉水,隨後不由自主便回憶起那神仙在自己耳邊時微微灼熱的呼吸,一言一語都在不知不覺間被咀嚼了千百遍。像是要把每一個字都拆開來,仔細琢磨其中是否還有其它與眾不同的味道。
第36章
半晌後, 賈琅還是覺著心內突突的跳, 像是揣了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他深吸口氣, 努力維持著鎮靜,往那案前去練字去了。
筆下寫著清心咒,心中卻仍是極不平靜的, 恍恍惚惚之間便開始不自覺的想,那人究竟只是逗弄自己玩玩,還是有什麼旁的意思?愈想心中愈是不安,不由得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哪裡還記得筆下寫的是什麼。
花紅端著茶進來, 悄無聲息地將那白瓷官窯杯放置到書案上。不經意間往那宣紙上一瞥, 頓時詫異道:「三爺, 為何要寫如此多的溶?」
「什麼?」賈琅一怔,忙低頭看了眼。這一看也是心神一陣恍惚, 雪白的宣紙上赫然寫了數十個溶字, 個個都是清秀雋雅, 那一縷縷墨色里像是渲染了無數的心事。他的手腕一顫, 忙將那狼毫筆扔了,心中悚然一驚,自己究竟是為何要將這事如此放在心上?一時又覺得挫敗不已,像是在什麼對決中莫名其妙輸與了對方,更不敢想某個可能可以改變一切的念頭。
他一頭歪倒在床上,不言不語了許久。面上如桃花般做燒著,直到片刻後方才勉力維持住一路瘋狂向上躥的心跳。
這般情態倒是讓花紅愈發詫異起來,心內卻暗暗地將此事記下了。自收了杯子下去不提。
且不說小賈琅這夜是如何的輾轉難眠夜不成寐,單說那邊,張氏卻在與柳意商量些什麼。她的手中拿了張單子,上面細細寫了許多的字,細看卻是京城中幾家公子的名字、年紀並家中人口等。
張氏拿了單子往燈下細看,隨即又忍不住一聲嘆:「待到自己嫁女兒的時候才知道,這女婿是怎麼看怎麼不好。有哪一個配把我千嬌萬寵的女兒娶回家的?」
柳意聞言不由抿嘴一笑:「太太這是因為太疼愛二小姐了,不想她出門子,這才怎麼看這些少爺怎麼不順眼吧。依奴婢來看,卻都是極好的,況且既然跟太太表明了這個意思,之後應該也會好好待二小姐的。」
張氏蹙著柳眉又將那單子細細看了一番,隨即點了點其中一家:「柳家倒是好,人口簡單,但是他家二公子房裡人太多。二丫頭脾氣太軟,只恐壓不住呢。」
「呂家雖然官不大,卻也是朝廷上的老臣了。只是......」她沉思了下,「這呂家是當今的人,而我們家卻主要是跟著老聖人的,只怕不太合適呢。」
因而又往下看了幾行,在看到自己娘家時便不吭聲了。沉吟許久,方對柳意笑道:「你看世忠那孩子如何?」
柳意也是眼睛一亮,點頭道:「世忠少爺的脾氣太太最知道了,向來是極體貼的。又是家中第二子,二小姐就算嫁過去也無需操持家務,卻也輕鬆順意。」
張氏也點頭,因著迎春記在了她的名下,也就可以算作半個嫡女。世忠已有功名在身,人又知道上進,再加上張氏乃是她娘家,迎春就算嫁過去,也是斷斷受不了欺負的。因此心下盤算,竟是越想越覺得四角俱全,決心這幾日留意再觀察觀察,若是合適,便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