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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被他忘記了呢?
回到房中,兩個姨娘伺候著他脫了外衣。出了月子的張氏也笑吟吟地迎出來,張口便問:「老爺回來啦,琅兒呢?可有給您添麻煩?」
琅兒?
大老爺的手一頓。
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有個剛滿月的兒子來著。
這個兒子……
最後……
好像被北靜王世子抱著來著……
而這邊,馬車上,北靜王望著自家兒子懷裡的那個紅色羽紗的襁褓,也不由得嘴角抽搐。
「溶兒,你就這般抱出來了?」
少年渾不在意地嗯了一聲,把已經被顛的迷迷糊糊的小賈琅又往懷裡揣了揣。
北靜王的劍眉蹙的越發緊了:「你這般,賈府中人會著急的。況且這是他們家的人,還是還給他們家吧。」
水溶的薄唇一抿,略有些不滿道:「我的。」
水暝登時覺著,自己要崩潰。和這孩子說道理,怎麼就是說不通呢!
可惜,他也是沒膽量說些什麼的——不是為了別的,是因為他自己的兒子原本就和常人不同,皇家內部皆是心知肚明。北靜王世子之所以降世,便是為了尋找一個人來的。
北靜王一脈雖然隨著太祖打江山,勞苦功高,但一直都於子嗣上不順。因此,得知正妃懷有身孕時,他著實欣喜的不得了,滿心期盼的都是個哥兒。
結果生產前一夜,從皇帝到不管事的公主,只要是有一點點皇家血脈的,通通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一朵青蓮現世,清輝遍灑,待那朵蓮花落到地上,竟生生幻化成一個嬰兒。嬰兒眉目淡然,可卻自有一點佛意通透,讓人無法直視,不由自己便低下頭去。
這個夢尚未做完,北靜王便被自家王妃的驚呼聲喚醒了。掙扎之後,王妃便產下了一個男嬰,嬰兒手中緊緊攥了一張紙片,上面只寫了龍飛鳳舞三個大字。
莫阻礙。
自那時起,北靜王便知道了,自己的這個兒子怕是天上某位神仙轉世,下凡來歷劫的。說不得也罵不得,好在這孩子聰慧靈敏,不用他教導也自有成竹在胸。
可是有時候,看著這個熊孩子,他還是想把水溶拎起來揍一頓。
於是他只能耐著性子好聲好氣道:「溶兒,不管他之前如何,眼下他卻是在賈家出生在賈家長大的。你若是強行帶了他走,他之後明白了,心裡怕也會不願吧?」
水溶寒星一樣的眸子驀地向他一瞥,重複道:「我的。」
北靜王徹底無話可說,只得嘆著氣,任憑這馬車一路向王府駛去。
【好,是你的是你的,真真是……這麼多年了,這獨占欲和霸道的行事風格一點兒都沒有改啊。】
【本座真的忍不住了,本座要把他衣服上的龍變沒一條了。】
【觀世音你真的夠了。】
少年清透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空中,隨即微微張口道:「你們,很閒?」
彈幕瞬間炸裂了。
【不不不我們一點都不閒……哎哎哎,老夫的紅線哪兒去了?老夫還要給這世上的凡人拉紅線呢……】
【咳咳,朕這裡尚有些事務要處理,你們先看著。】
【本宮……本宮的蟠桃要熟了,本宮要去準備蟠桃盛宴!】
【牛郎牛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此夜斷腸人不見,起行殘日影徘徊……】
北靜王狐疑道:「溶兒,你在和誰說話?」
水溶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驀地勾唇一笑:「沒有誰。」
車輪轆轆,轉瞬便消失在了街頭。
而賈府中,張氏的娥眉蹙起,心中頗覺荒誕。
「什麼叫北靜王世子抱走了?」
大老爺額頭都滲出了冷汗,匆忙解釋道:「他說他與琅兒有緣,非要自己抱著。這抱著抱著……」
眼錯不見,就把寶貝兒子給抱上馬車了。
張氏秀美的眉挑了起來,提高聲調似笑非笑道:「北靜王世子,和一個剛剛滿月的嬰兒有緣?」
賈赦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點點頭。
他第一次見張氏怒火中燒的樣子,竟有些不敢與之直視。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夫威,少不得還得說兩句:「你看你現在,難道是在懷疑我嗎?哪裡有一點當家主母該有的樣子?那三從四德都念到哪裡去了?」
張氏不想與他多說廢話,只堅定道:「老爺,那是我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悄無聲息地就被您交給旁人帶走了。他才一個月,我怎能放心?」
「怎麼不能放心?」賈赦的聲音不自覺便大了起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想當初你難產時,還是北靜王府送來的催產藥——否則,眼下你站沒站在這裡還說不一定呢!」
說罷,他一甩袖子走了,尚且氣呼呼道:「我去許姨娘那裡睡。」
張氏頹然跌坐在銀紅撒花椅搭上,柳意忙上前替她緩緩按揉著太陽穴,低聲勸慰道:「太太也莫要太擔心了,那北靜王府是何等的地方,哪裡就能虧待了三少爺呢。」
「你哪裡知道,」張氏的眸子少見地浮現出一縷疲憊之色,「那公侯王府,才是吃人的地方啊。」
第8章 遊園
賈母自然也聽說了賈琅被北靜王世子抱走之事,雖然心中訝異不解,可是另一件重要的事也占據了她的心神,讓她無空再去思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