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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賓客笑道:「令公子脖子上掛著的,便是那塊通靈寶玉了吧?真真是奇異之物呢。」
王氏心中得意,面上卻只是笑笑,道:「也不知是否是福分呢。」
只有一早便知道賈寶玉會抓脂粉的賈琅,優哉游哉縮在乳母懷裡看好戲。
拜通讀了紅樓劇情所賜,賈琅對這個一點承擔力都沒有的玻璃心寶玉可沒有一絲好感。一個只知道哭的富貴公子哥兒,偏偏耽誤了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女兒家,何苦來哉?說起來,賈琅真替林妹妹感覺不值!
而與此同時,那群神仙也在興致勃勃發彈幕:
【所謂通靈美玉,不過是女媧補天時棄下的一塊廢石頭罷了,哪裡及得上我道家的媳婦珍貴?這些人真是一點眼光也無,凡夫俗子,凡夫俗子。】
道家的媳婦?
誰?說誰?
反正肯定不是說他的!
【說的就是,不過是塊假寶玉罷了,有什麼好稀罕的?卻把小琅扔一邊了,本宮卻是看不慣!】
【他們想要石頭,直說不就罷了,去我佛面前求一求,老夫可以直接賜給他們一座山!】
也有出歪主意的:
【要不,我們給小琅加點什麼東西?譬如能引蜂蝶的異香,還是從天而降一道聖光,金燦燦的那種?再招來成千上百的蝴蝶圍繞著他翩翩起舞,定能把風頭搶過來!】
……求別鬧,這是賈寶玉的抓周宴,他只想老老實實當個配角!
也有興奮的:【我怎麼記得那小子最後抓了脂粉呢,諸位仙友先停一停,說不定還有一場好戲看呢。】
果然,那賈寶玉一上了桌子,直直的衝著脂粉便去了。雖然王夫人再三教導於他,但他畢竟年幼,又有一股天性使然,只知道脂粉紅香釵環精緻,哪裡管得了許多,徑直抓了一把死死扣在手裡,笑著便要往嘴裡塞。
原本閒談著的賓客們瞬間將目光投注過來,那裡面驚訝與不敢置信的目光讓王夫人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一眼一眼像是直接割在了她的身上。她忙上前把那胭脂水粉奪了,厲聲道:「寶玉!是誰教你拿這些東西的?」
寶玉笑的天真無邪,伸出一雙手讓乳母抱,卻被王夫人一下子打開了。她陰沉著一張臉,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扔到了地上被眾人踩,只恨不得將這損己臉面的東西塞回肚子裡去。
自出生以來便被千嬌萬寵的鳳凰蛋哪裡受得了這等苦楚,瞬間便癟了癟嘴,隨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房內瞬間安靜下來,只有賈寶玉的哭泣聲顯得愈發刺耳。最後還是端坐上位的老太太發了話:「好了,老二家的,這抓周不過是抓個彩頭。寶玉還小,什麼都不懂,別嚇壞了他。」
身旁的小丫鬟忙將寶玉抱了過去,賈母一下一下撫著孫兒的頭,將哭的抽噎的寶玉安慰的平靜下來,這才笑道:「我看我的寶玉定是個聰慧的,將來少不得就得靠著他呢。」
彈幕上瞬間刷出了一大片的呵呵。
這話說的,張太太的眉毛微微動了動,不動聲色上前湊笑道:「是啊,我看寶玉有慧根,將來定能好好幫襯幫襯璉兒。說不定,還能給府上二夫人掙回一個誥命來呢,尋常人家的孩子哪裡有這樣的福氣。」
賈母那慈和的笑凝滯了一下,隨後才又展開來,點頭道:「多謝親家的吉言了。」
賈寶玉抓周只抓了釵粉的話很快便傳到了前面去,二老爺賈政本來很是歡喜這個銜玉而生的次子,覺得其機緣匪淺,怕是能給自家帶來一場大福分。眼下聽聞,登時把那歡喜之情減了十之八九,跌足嘆道:「痴兒,痴兒,老夫無望矣!」
大老爺就喜歡看他吃癟,聞言笑嘻嘻就湊上來了:「二弟何須著急,想當年你抓周還抓了書卷,也未見你狀元及第,可見抓周是不準的。何況寶玉還小,好好教導,未必不能成才。別的不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一定的。」
賈政心中憋悶的不行,當著滿室賓客的面,卻還不得不笑道:「大哥所言甚是。」
一時眾客歡飲,待散去後,張太太隨著花紅徑直進了房,去尋自己的女兒說話。奶母抱著賈琅跟在後面,賈琅繃著一張臉,被張太太左一下右一下的在臉上揩油,不自覺便露出了一些哀怨之色。
他這是臉,是臉,可不是什麼麵團!
「哎呦呦,這才幾天,還會生氣呢?」張太太愈發驚喜了,手下揉搓不停,「看這眼睛,看的我心都化了——乖乖,快來給外祖母抱一抱!」
她將粉糰子似的小傢伙接過去,連著親香了好幾口,進了張氏的房門都沒捨得把這糰子還給奶母。倒是臥在床上的張氏看到了,笑道:「母親,這孩子重,老抱著費神,還是給王媽媽吧。」
「那可不行!」張太太柳眉一挑,「我好不容易才能看看我的外孫,你可別攔著我,我是要看個夠的。」
張氏抿嘴笑:「可見母親有了這孩子,就不要我了。」
「自然是不要你的!」張太太笑嘆道,「你若一直就跟這孩子一樣大就好了,為娘的定把你放在手心裡好好的護著。只是我千嬌萬寵養大的女兒終究給了別人家,讓我……」
她沒有再說下去,微微側了頭,賈琅卻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淚。
柳意已經手腳麻利去遣散了房裡伺候的下人,又輕手輕腳掩上房門,坐在房門前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