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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幾乎要被這個臉皮無比厚的大哥氣了個倒仰,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喘息的聲音是如此之大,以至於賈赦大驚小怪著將賈二老爺面前的一副唐伯虎的畫作給移開了:「小心些!二弟好像是要噴火了!若是燒著了這些個珍貴的字畫,老爺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再扭頭,望見賈母隱忍著強裝做閉目養神的模樣,賈赦的喜色忽的便收了收。他摸摸鼻子,輕聲嘆了下,又匆匆忙忙往那處指揮著去盤點了。
這般一直忙忙碌碌到了午時,整個庫房的盤點方才結束。除卻那些個大件及這榮國府中原本擺放著的各色器物,剩餘的金銀等物,折算成了銀子,大約只能分與賈二老爺五萬兩銀子。
「五萬兩!」
聽到這個數目,賈政手中的凍石芭蕉杯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茶水污了他一袍子,他卻絲毫無空去管。只瞪著雙眼,滿腔怒火看著賈赦:「大哥,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才是!」
五萬兩銀子能做什麼用?想當年元春在宮中時,王夫人用嫁妝往宮中填的都不止這個數!
「哎呦,哎呦,」賈赦只管心疼著他方才摔的那個凍石芭蕉杯,盯著賈政腳下的碎片,一個勁兒地捂著心口,「二弟,你怎麼如此激動。這芭蕉杯可是一套,你這麼一摔,我那剩下三個皆不可用了。這幾個可值五百兩銀子,你一年俸祿也沒這麼多,怎麼賠得起?」
他的模樣活像是座金山在眼前忽的一下子蒸騰消失了似的,蹙著眉捧著心,一副較弱不勝的模樣,哎呦來哎呦去。直哎呦的賈政眼前都開始冒金花,恨不能將這個辣眼睛的人一腳踹出去,最終忍無可忍道:「不就是套杯子!我賠與你,行了吧?」
賈大老爺一下子便不再裝哭了,穩穩坐在了座位上,喜笑顏開道:「那就謝謝二弟了。對了二弟,你待會兒可得小心點,千萬不要再摔杯子了。否則,我怕你賠不起,啊?」
他伸出手指,往這邊置物架上點了點,又往那邊博古架處指了指:「這可都是古董,一件便是三四萬兩的。二弟,你可要悠著點。」
賈政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尤其是這令他屈辱的人是他一向最為看不起的賈赦,他的嘴唇都在哆嗦,胸中的怒火滔天而來,滾滾往上涌。他最終咬了牙,狠狠道:「不必大哥操心了,我們二房這便走!」
借著這一時的意氣,賈二老爺怒氣沖衝出了府門。他的子女同妻子皆跟在他身後,一步三回頭,顯然對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子還有許多留戀。
直到備好了馬車,還能聽見身後賈大老爺熱情的招呼:「有空常來玩啊!」
賈政眼前猛地一黑,本想要抬腿上車的,卻被這句話氣得腳下一絆,倒一下子栽了一個倒栽蔥。
他在這滿地灰塵中握緊了拳頭,眼底俱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作者有話要說:賈大老爺:有了個好兒子就是好,老爺我也有這樣揚眉吐氣的一天哎嘿嘿!
謝謝「未完成」親和「我是大大的貼心板藍根」親扔的地雷~
撕完二房撕直男癌,覺得作者像是一隻鬥雞......
嘛,不管了。
不說出來,覺得我心裡都不暢快~
明天我們再把小貓熊牽出來溜溜啊?
第128章 127.02.10
簡單粗暴的威脅手段成功地甩掉了無時無刻不暗地中算計人的二房一家, 賈赦立在榮禧堂的院子裡, 深深吸了一口氣, 登時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他樂顛顛地回屋去給自己的小兒子寫信,攤開的薛濤箋上用龍飛鳳舞的字跡寫道:
吾兒親啟:
諸事已妥當,皆按你所說處置完畢。老爺我從未覺著養個兒子是如此的有用, 實在心甚慰之。無論你是用了什麼手段,這榮國府都已經重新成了我們家的天下了,這二日可回家一趟,老爺我令廚房多與你做些好吃的,好好犒賞你一番。
待到此信到了北靜王府, 賈琅拆開看了, 不由得嘴角抽搐:「什麼叫無論是用了什麼手段?這種詭秘的心照不宣感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他怎麼這般確定他兒子沒用什么正常人的方法?」
「知子莫若父也,」貔貅立在一旁搖頭晃腦, 於窗外漫灑進來的陽光之下, 他全身都散發著幾乎能閃瞎人眼的光輝, 「只看你的神情, 便知你肚裡裝的必定是一肚子的壞水。你也莫要不承認,都是閻王將你給帶壞了。」
「帶壞了又如何?」賈琅將信紙重新細細摺疊了起來,插到書架中去,淡淡道,「對那些個無恥之人,就該用這樣粗暴的方式才是——他們既然不聽道理,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麼」
他忽的嘴角勾起了些笑意,意味深長道:「不過,這一招如此好用,倒也令我意外的很,這樣看來,對待那些個偽君子,只有此種方式方能一擊斃命。」
他這般模樣令貔貅心內油然生出了一種不大好的預感,猶豫著問:「你這是要......」
「收拾那群眼高於頂的臭男人,」賈琅微微眯起眼,墨色於他的瞳仁之中暈染開來,如同一幅緩緩展開的山水畫卷,「他們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了。」
小貓熊這時艱難地從門口處爬了進來,毛茸茸的小身子一挪一挪,雪白與墨黑的皮毛交相輝映,像是一大塊圓圓的毛毯子長了腿,在拼命地向這處移動。貔貅眯著眼,迎著光,頗有些看不清門口那一塊東西是什麼:「那是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