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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又如何?誰說女子定不如男?
她偏偏要證明給這天下看,女子絕不是只能待在房中繡花的存在,她們也是能上陣殺敵的將軍!
昭寧隨著那出戰的人馬浩浩蕩蕩向南騎馬而去,待出城後,扭頭看了一眼這守衛森嚴的皇城。
她心內,忽然就湧上了萬丈豪情。
「公主,」另一白衣男子騎馬向前幾步,與她並駕齊驅,低聲道,「此時天冷,您該將披風披上才是。」
昭寧扭頭望他,男子的側臉清俊而出塵,看向她的眸子溫和的像是一江波瀾不驚的春水。她的心也驀地安定了下來,也側臉微微一笑,由著那人將手中的銀白披風一把展開,繫到了她的身上。
旌旗涌動,滿眼冰冷的黑色盔甲之中,唯有一點銀白的亮色,隨著那大軍一路飛奔出了城。
而這威嚴的皇城之上黑雲翻卷,一個嶄新的朝局即將來臨。
第71章 70.69.12.15
帝都降下了這一年第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如搓綿扯絮一般連接不斷, 將眼前所見皆變為白茫茫一片。積滿了雪的屋檐, 綿延著的白色山丘,在迴廊里颳起的凜冽的寒風,無不帶來這帝都獨有的冬日的氣息。
一個穿紅著綠的丫頭掀帘子出來看了看, 隨即忙進屋喚道:「寶玉,快出來看,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懶洋洋躺在床榻上的公子哥心中猛地一喜,一下子便從床上跳了起來,興沖沖穿了鞋。可隨即他便看清了那丫鬟在他眼中無比醜陋的臉, 登時將那十分興致都去了七八分, 蔫蔫地又將鞋子甩到一旁, 側向裡頭躺了。
「去年時我還說,要和姐姐妹妹們賞雪吟詩才好呢。支個紅泥小火爐, 大家坐在一處聯句......」寶玉慢慢地嘆了一口氣, 定定地盯著那牆壁, 「可如今, 這還有什麼趣啊。」
他滿心思念的,皆是那群秉絕世之貌的女兒家,可不是如今這些青面獠牙的怪物。
「寶二爺,」麝月見他一點精神氣也無,只是躺在那裡怨天尤人的,不由得輕嘆一聲過來拉他,「寶二爺!你也許多日子未去給老太太請安了,這樣日日待在屋子裡,算是個什麼事?」
寶玉抬頭望見了她的臉,禁不住又往後縮了一縮,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慢吞吞耷拉著腦袋往老太太住的院子去了。
他自再無法欣賞美人之後,便從老太太房中搬了出來。因著賈母素來是個喜歡年輕嬌俏女兒家的,屋裡伺候的丫鬟皆是一等一的標緻容貌,看在寶玉眼中,就變成了一等一的青面惡鬼。無奈之下,只好另找了處僻靜的院所居住,身旁伺候的人除了麝月外,也多是其貌不揚、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反倒讓王夫人放心了不少。
寶玉方行至處那雪白的山坡上,忽見那邊有兩抹大紅色相攜而來,再看時,只能看見是兩個身段風流的女孩兒家。寶玉遠遠望著那身姿便覺十分動人,一時間其它事皆拋之腦後,只專心瞅著那兩抹身影,想要分辨究竟是何人。
正滿心期待之時,卻不料那二人面容突然撞進了寶玉的眼帘,登時大吃一驚,險些一跤從那山坡上摔下來。
原來他眼中所見的,竟是兩個不堪入目的惡鬼,嘴角尚流著惡涎,令人望也不願意望一眼。哪怕目光在其身上多停留一秒,也會覺著胃部翻江倒海,滿心皆是厭惡。
「二哥哥,二哥哥你怎麼了?」那惡鬼之一卻驚呼一聲,忙跑上前來,小心翼翼將他攙起,「你身邊怎麼一個跟著的丫鬟婆子都沒有,莫不是她們偷懶了"
寶玉聽其聲音,方覺著心中鎮定了些。氣喘吁吁問道:「是三妹妹?」
「自然是我了,」探春擔憂道,「二哥哥現在還認不出我們麼?」
寶玉隨即瞥向另一個惡鬼,猶豫道;「那這個是......」
「寶姐姐啦,寶姐姐。」探春笑眯眯道,「二哥哥是要去向老太太請安嗎?不如我們同去吧!」
若是放在往常,這的確是一趟令人愉悅的差使;可是放在如今,寶玉卻一點心思也無,又不好說出口,只得被強行拉著往賈母那邊去了。
三人立在屋檐下撣雪珠時,便隔著那厚厚的帘子聽到老太太若隱若現的聲音:「這倒也是件好事。我也疼了那丫頭這幾年,如今她若是有了親事,我的敏兒還不知該如何開心......」
接著便是張氏勸她的聲音:「這本就是件好事,老太太怎麼偏生又傷心起來。」
門外的寶玉不解其意,壓低聲兒問探春道:「她們這是在說些什麼呢?」
探春搖搖頭,寶釵的心裡卻是略微有了譜。只怕是黛玉的親事差不多要定下來了,她思及自己尚比黛玉大上三歲,可卻仍終身無靠,一時也不禁心頭泛起一點悲戚之意。
「那孩子老太太也見過,」張氏柔柔道,「性子又招人喜歡,也有功名在身,還曾對妹夫和玉兒都有過救命之恩。門戶根基也都配得上。況且他母親,原是我閨中好友,最是個性情爽朗的,定然不會讓玉兒受氣。」
賈母不做聲了,半晌才幽幽道:「只是那孩子又哪裡比得了寶玉,我原看著——」
「老太太!」張氏的聲音驀地嚴厲了些,「這話早在當年寶玉弄大襲人肚子之時,便決不能再提了,我想您也是清楚的!此時玉兒已經議親了,若是再傳出去什麼消息,她的閨譽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