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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
美......
人......
賈琅覺著自己已經石化了,之後便輕飄飄隨風而去。
不光賈琅大驚失色,就連神仙們也紛紛瞪大了眼,預備著下一秒便出手將人救回來。誰知閻王爺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他這一聲。
這下,輪到其他神仙大眼瞪小眼了。
【是否是本座眼睛出了問題?為何這閻王還未出手?】
【他還是本宮認識的那個閻王嗎?】
【不不不,一定不是了。本座認識的閻王,此刻早該讓那人灰飛煙滅了......】
賈琅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掃了眼閻王的臉色。那一身紅袍的妖孽並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只是微微低頭,看了眼被史湘茗獻寶似的高高舉著的畫。
「不錯。」
他艷色的薄唇輕啟,吐出雲淡風輕的兩個字,卻讓史湘茗一下子激動的頭上的呆毛都翹起來了,差點原地轉三圈。一連聲地問道:「真的嗎?你真的覺得不錯嗎?那真是太好了!」
賈琅頭一次知道,原來這孩子還有忠犬的屬性。
直到閻王準備離去了,史湘茗還抓著他那大紅色上繡著暗色流紋的袖子依依不捨,吭吭哧哧了半天才紅著臉道:「若是你不嫌棄,我將此畫送與你如何?」
閻王似笑非笑挑了挑眉,一伸手將那畫收入了袖中。
史湘茗頓時鬆了口氣,想想又小心翼翼地問:「那......那之後,我還能請你來作畫嗎?」
閻王掃過他圓滾滾的臉,和那一雙清澈的一眼見底的眼,那小少年眼巴巴地看著他,滿臉期盼的模樣。於是他便點點頭,淡淡道:「之後,我單獨去找你。」
說罷,便徑直走出這院子,一拐彎消失在了目光中。
賈琅目送他遠去,扭頭看時,才發現史湘茗正像座雕像般牢牢立在原地,痴痴道:「生的真好看,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之人......」
然而賈琅的心中,完全是另一件事。他盯著史湘茗,伸出雙手使勁搖晃著他的肩膀,頗為認真地問:「你怕鬼嗎?」
「為何問這個?」好不容易從痴迷狀態脫身出來的史湘茗茫然眨眨眼,無辜道,「當然怕啊,我從小到大最不敢聽的就是鬼故事。」
賈琅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頗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節哀。」
你知道嗎,你看中的那個就不是人,而是鬼中的老大!
還是喜歡看鬼故事的老大!
他的心中驀地升起幾分幸災樂禍,搖頭晃腦進屋去了。徒留全然不解其意的史湘茗茫然立在原地,伸手抓抓頭髮:「節哀?......什麼意思?」
他完全不明白啊啊啊啊!
第40章
水溶說要接賈琅去泡溫泉, 果然便按時來了。這次他卻未乘馬車, 而是騎了小三, 往那賈府門前一立。一人一馬均是丰神俊朗氣質斐然,上頭的人白衣飄飄,下面的馬兒白毛迎風飛舞, 頗有幾分仙家氣派。
幫著自家少爺提著包裹的墨香嘴角一抽,望著眼前這一幕默默想:這北靜王世子,該不會是想要三爺與他共乘一騎吧?
事實證明,水溶確實是這麼想的。他拍了拍馬頭,示意賈琅坐上來。
墨香的臉都青了, 一把拽住要往上坐的賈琅的袖子:「爺!爺, 您饒了小的吧, 您這樣去,太太肯定會找小的算帳的!」
這實在是親密的過了頭了, 又走街串巷眾目睽睽的, 要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這, 這叫什麼事!
「無礙, 無礙。」賈琅對於某位神仙的能力十分相信,「他不會讓人看見的。」
怎麼可能!墨香默默瞅著這顯眼的一人一馬,死死拽住賈琅的衣角不鬆手。這樣的顏色這樣的氣派這樣的體積......要想不被別看見,難不成是要從天上飛過去?
不得不說,這小廝的確在某種程度上猜中了水溶的打算。他確實是預備著帶著自家的孩子,從那天上騰雲駕霧過去。不僅省時省力,而且也可以帶小賈琅看看天上風景,好過這地上車馬紛紛,雜亂的很。
而眼下,賈琅卻無比殘忍地拂開了自家小廝的手,在他憂心忡忡的目光里翻身上了馬,叮囑道:「若是太太問起來,你只說我是坐馬車走的,旁的不用多說——可知道了?」
墨香愁眉苦臉的點頭,一路用目光追著賈琅,爺,您真的不打算換種出行方式嗎?
賈琅一點也沒有換的打算,全當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徑直穩穩地坐進了水溶懷裡。水溶墨玉般溫潤的眸子裡含了絲絲笑意,一抖韁繩,白馬一聲嘶鳴,便如一隻離弦的箭般從榮寧街中躥了出去。
一直飛奔到某個人跡罕至的角落,那神駿非常的白馬腳下驀地出現一朵浮雲,飄飄然便往那碧空中去了,隱在了那團團的白雲之中。雲霧都縈繞在周圍,一縷縷一團團,賈琅不由得便伸出手去,想要鞠一捧在手裡,可纖白的手指碰到那綿軟的雲團時,卻只能感受到微濕的水汽,而無一點實質性的觸感。
水溶望著他,卻是一下子便知道了他的心意,寬大衣袖下遮掩著的手指在空中輕輕劃了劃,便有層層疊疊的雲海浩浩蕩蕩而來,恍若是從遠處那看不到的海平線處奔涌而來的一道巨浪,鋪天蓋地的翻湧著。入眼皆是瑩潤而耀眼的白色,一大片一大片,讓人的心也跟著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