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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頭噗的一聲,便沒過了他的胸膛,在他的衣衫上浸出了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來。
一箭穿心。
晟王死死地瞪大了眼,他終於空出一隻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隨後便在自己的手上看到了淋漓的血跡。
先前那些個疑惑終於在此時被一條線串了起來,原本不是他的人手卻為何非要拱著他上位,為何那些人如此迫切地希望他坐在皇座之上......原來,那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的一場戲。
是啊,身為大慶之主,怎能背負著逼宮並毒害女皇這種污點呢?
如此一來,自己這個大哥便成了名正言順地為女皇報仇之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正統,是天下人皆讚揚的救國英雄。他將會在眾口一詞的讚美之下,將自己這個反賊扔出去做了這擋箭牌,自己則穩穩噹噹坐在這寶座之上,而不用承受一絲非議——
晟王終於想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
他忽的想要笑起來,胸口處的鈍痛卻一陣強過一陣。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拼不過這個大哥了。
因為他,始終無法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啊。這樣一石二鳥的好計劃,將這皇座上原本坐著的人同最有利的競爭對手一下子全都拉下馬來,這是怎樣的殺伐果決,怎樣的絕情絕義!恍惚間,他想起父皇當年曾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昭寧是最像他的一個孩子。
可是他卻不知道,昭寧仍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對著血脈兄弟,永遠下不了手來。她不是太上皇,也永遠也不會成為太上皇。
而太上皇的這個非嫡生的皇長子......才是最像太上火的人啊。
晟王遠遠地看著那個仍舉著弓箭的人,勉強扯了一下嘴角。
「老大,你好......你......」
晟王最終,還是沒能說完這句話。
他軟綿綿地倒了下來,一頭仰下去,發出令人心悸的響聲。
裕王面容沉痛地收了箭,一步步走到了皇位面前,對著女子的屍首失聲痛哭:「妹妹,哥哥來遲了,哥哥來遲了啊......你睜開眼睛看一眼哥哥啊......」
「哥哥從小看著你長大,你承襲了皇位,哥哥也從來沒有這個怨言。幼時,哥哥還曾送過你一枝簪子,可誰知,你卻如此被奸人所害......」
「老二這個禽獸,打的居然是這樣逼宮的主意!若是本王早知道,定然會早早便保護你的......」
「如今,本王還有什麼顏面去見底下的列祖列宗啊......」
一派大臣見著他如此,也在下面跟著抹淚。一時間皇宮中哀聲震天,於這滿耳的哀聲之中,裕王忽的覺出,有一隻手,從下面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的哭聲便頓了頓。
這皇座附近的人,應當全都死透了方是,既然是屍首,如何還能活動呢......
裕王幾乎都在這一片哭聲中聽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他睜大了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下面瞥了一眼。
原本應該死的透透的女皇昭寧慢慢睜開眼來,臉上仍泛著死人才有的青白之色,顫巍巍啟唇道:「哥哥,妹妹又活過來了......妹妹被你的哭叫聲給喚回來了......」
「啊啊啊啊!」
女皇沒有死,甚至還自己慢慢扶著皇座站了起來,很是淡定地抹了把嘴邊流出來的鮮血。
地上的大臣們很想要去暈一暈。
然而他們誰也沒有裕王崩潰,裕王簡直想不通,這閻王爺看人怎麼看的這麼不牢靠,自己喊個兩三聲居然就將人給放回來了!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不靠譜的閻王爺?
他恨不得去抽自己兩巴掌,幹嘛非要做戲做全面,跑去叫兩嗓子?
這下好,女皇又活過來了,自己這拯救大慶於危難之中的大戲還要怎麼接著唱下去?自己方才打著的那個為陛下報仇的旗號,還要怎麼厚顏無恥地扛下去?
裕王的面色青青白白,就見女皇虛弱地咳了兩聲,重新坐皇位上了。
「大哥,」她緩緩道,「你方才說幼年送我的簪子......在哪裡呢?」
誰也未曾想,她起身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裕王捂著自己的胸口,簡直要目露凶光了。
那種一看便是編出來哄人眼淚的話,她怎麼也信?!
對著這滿庭或驚詫或欣喜或遺憾的神情,昭寧忽的輕聲笑了下,慢慢道:「朕若是不活過來......如何對得起裕王為朕演的這一場好戲呢?」
作者有話要說:死而復活的昭寧:大哥啊,我要謝謝你,若不是你這一嗓子,我怎麼也醒不過來......
裕王:吐血身亡.jpg。
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閻王你給我站出來!
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
昭寧其實也是很有做皇帝的范的,在對待背叛這件事上絲毫不留情面。
第139章 138.137.136.02.19
裕王的面色一點點變得絕望, 他倉皇四顧, 緊緊抓住了手中的弓箭:「不, 不......本王沒有,這不是本王做的!這是二弟他——」
「現在,這種一聽便騙不了朕的話, 裕王還何必再說出來呢?」
昭寧的嘴角皆噙著雲淡風輕的笑意,輕輕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在這大殿中響起之時,一連串身著盔甲的侍衛也迅速占領了皇宮,數量遠遠超過了西越人。不過幾分鐘的兵戈交戰, 幾個西越人便被反手拿繩子拴了, 被迫在這白玉石階前跪倒了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