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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的本就有些心虛的老君也登時一言不發,乖乖坐直了。
只是老君怎麼看,怎麼覺著,那一群年輕貌美的小仙子就是一直在瞥自己這處。雖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地方引起了她們的注意,也不知她們為何竟能如此慧眼識珠,但這並不妨老君由衷的於心內好好的自豪一把。在那之後,他表面做的雲淡風輕,與諸位上仙連連舉杯推盞,可實際上,卻一直用餘光瞥著探頭張望的小仙子們,心中美滋滋的。
寶刀未老,正適合用在自己身上。
太上老君頗為矜持地揮了揮袖,礙著一直有她們看著,也不再一口將那玉液酒全部咽下了,改為了頗有風度地小口小口抿。待他好不容易抿完了小半杯,身旁的月老已經喝過一壺了,蹙著眉朝他杯子裡望來:「你這又是抽的什麼風?」
「哪有抽風?」太上老君面上笑的極為恬淡,實則在底下偷偷掐了月老一把,將他掐的一個哆嗦,「本座不過是不想再飲酒了罷了。這般一日日醉倒,哪裡有什麼意趣?」
「好好好,」月老無奈,連連揮手,「且隨你去,隨你去......」
正在聚精會神望著這邊的小仙子們一下子聲音又大了幾分,杏眸中閃啊閃的,寫滿了興奮。即便隔得十分遠,這樣熾熱的目光也令老君面上有些做燒,一顆心砰砰直跳,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得好好的。
就在這時,他忽的看見了正坐於他正對面的嫦娥。儘管是在這樣熱鬧的宴席之上,嫦娥仙子仍端莊地坐著,手中展開著一卷捲軸,正於上面聚精會神寫些什麼。想起還未出來的話本,老君便施施然湊過去:「嫦娥仙子,你近日可寫出來什麼沒有?」
誰知嫦娥竟被他嚇得一個哆嗦,忙一把將手下正在寫著的捲軸塞入袖中去,笑道:「還未寫完。待到過幾日完成了,再拿與上仙看。」
太上老君滿意地點頭,端著他這副高貴且不染纖塵的上仙架子,與趴在爹爹懷中的小貓熊懷裡塞了一個淡金色錦緞的錦囊,這錦囊卻是個無底袋,裡面塞滿了足夠小貓熊吃到下一輩子的靈丹妙藥,還是小玖最喜愛的竹子味兒的。隨即等待眾神仙皆散去後,他便也踏上仙雲,在這一干仰慕的眼神中,慢悠悠離開了。
最近,眾神仙均覺著老君似乎是有了些變化。他那一大把蓬鬆的白鬍子近些日子被打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亂;身上的道袍也是嶄新嶄新,上頭霞光萬千,遠遠踩在雲上飄過來時,簡直像是一個太陽從那處來了,幾乎能閃瞎人眼。
更莫說他這幾日端起來的上仙范兒,做何事都是高貴而淡然的,與之前的那個愛打聽八卦的瘋老頭全然不同,幾乎是由內而外變為了令一個仙。
最令人驚異的是,他身後,也多了一群永遠嘰嘰喳喳興奮得了不得的小仙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像是不會厭倦似的。
太上老君便在這樣的目光中施施然過了五日,五日裡,就算是無事,他也一定要在這九重天各處走上一通,隨即於眾人聚集的目光中優雅地揮揮袖,下巴向上抬一點,竟有了幾分元始天尊的風範。
直到五日後,他端著架子自白澤住的仙殿飄過時,忽的看見了正玩耍的小玖。他便將雲降下去,笑眯眯問:「小玖,近日怎麼不來伯伯這處玩了?先前與你的仙丹,可吃完了?」
小貓熊抬眼望了望他的肚子,似乎頗有些猶豫。
「這是怎麼了?」老君俯身,將它給抱起來,揉著那肥嘟嘟的下巴,「怎麼這副表情?」
此時,正打白澤自殿內走出來抱小玖去沐浴。他剛化了人形不久,仍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模樣,稚嫩的很,見了這樣一幕,登時大驚,忙道:「小玖,乖,你快下來才是。老君伯伯有孕在身,你怎好讓他抱著的?」
轟隆一聲晴天霹靂,老君徹底被這樣一個驚雷給劈懵了。他的嘴唇哆嗦著,半晌後才擠出來一個詞:「懷孕?」
一炷香後,怒氣沖沖的太上老君直直衝入了嫦娥的廣寒宮,將正埋頭寫著什麼的嫦娥仙子拎起來一頓晃悠:「你都寫了些什麼?你都寫了些什麼?」
嫦娥登覺不妙,正欲逃跑,便見老君陰森森將案上的書卷攤開了。好好看了一遍後,咬牙笑道:「嫦娥,你好——你真是個好的!」
他拎著這本名叫《最美不過夕陽紅》的書卷晃了幾下,這才知曉在赴宴之時,那群小仙子們究竟在議論些什麼。
「呀,看那肚子,先前可是沒這般大的!老君果然還是懷上了吧!」
「一定是懷上了,為了對方連生子丹都願意吃,這是怎樣令人雙眼淚濕的深情?」
月老因著老君說自己有桃花之事哈哈大笑之時,落在小仙子們眼中卻是這樣的:
「看,老君一定是說出了自己有喜之事,否則月老怎會笑的如此開心?」
另一個小仙子捧著自己的臉:「啊啊啊,難道說,另一個便是月老么?果真般配啊!」
太上老君小口小口抿酒之時:
「知曉了自己有身孕,便連先前最愛的酒也不敢大口喝了,果然是個苦差事......」
「然而這樣也願堅守情誼的老君,真是令人羨慕的深情啊!」
在那之後,月老向老君酒杯中瞥了眼,嘲笑對方之時:
「看,果然不讓喝了吧!就說,懷著身孕怎能喝酒呢?對腹中的孩子影響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