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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不論別人怎樣,賈琅心中卻總是不吃這套的。他既將黛玉封為女神,自要努力讓對方有個好結局,嫁個四角俱全的良人,方配得黛玉這樣的蘭心蕙質。
至於為著寶玉爭風吃醋之類的事,誰愛干誰去干。他就不信了,把那太虛幻境砸了之後,還會有人非逼著黛玉去還那所謂的灌溉之恩前世之緣!
史湘雲與賈琅卻是不甚熟悉的,賈琅自詡是個成熟的大人,並不怎麼喜歡與這些明顯被寵壞了的孩子一同玩耍。因而史湘雲帶過來的禮物,便只有薛寶釵、賈寶玉、賈母及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連張夫人最寵信的柳意都沒得。
張氏清清楚楚看在眼裡,不由得就拿帕子掩了自己嘴角的冷笑,將黛玉叫過來說說話。
「我昨日聽畫意說,你昨夜竟又咳嗽了,今日可好些?」
黛玉抿嘴一笑,她本就穿了一身天青色撒百花的紗裙,整個人鮮嫩的像是方生出來的芙蓉花,此刻柳眉輕蹙,說不出的清愁動人,細聲細氣道:」舅母莫要擔心,我素來是如此的。每每春季便易咳嗽,用了多少藥也壓不下去。「
張氏不贊同道:「你畢竟年紀小,哪能一直吃藥!俗話說是藥三分毒,竟是食補為上。我前兒讓人日日給你熬燕窩粥喝,你喝著可好些?」
黛玉點頭,緩緩道:「竟覺得身體好了些,這些日子也沒有日日用藥了,也就昨兒有些咳嗽。」一面說,一面不由得又用帕子掩了嘴,咳了幾聲。
張氏看著,不免又將畫意叫過來,交代她些事兒。
這一世黛玉入賈府時,身邊仍是跟著一個小丫鬟一個老嬤嬤,皆是不怎麼得用的。賈母便將自己身邊的二等丫鬟名鸚哥者給了黛玉,張氏也給了她兩個人,一名詩情一名畫意。因著詩情畫意姐妹二人是詩詞皆通的,因此反而更得黛玉歡心。那鸚哥自然又倒退了一射之地。
賈琅看了眼黛玉的方向,兀自在心裡盤算著怎麼讓女神的身體好一些,卻不防懷中的貓大爺發了怒,伸出兩隻爪子硬生生將他的頭掰了回來。
賈琅:......
他又是哪裡惹到這位大爺了?
貓大爺高貴冷艷地冷著一張臉,從他的懷裡輕盈地躍下去,留下一個渾圓的毛屁股對著他。一面又不免鬱悶地瞥了黛玉那邊一眼,心中隱隱有些不忿。
那個凡間女子哪裡便好看到了那種程度,讓阿柒眼神都不自覺往那邊瞟......
水溶越想越酸,卻又要勉強維持著自己所謂的仙家姿態,只得高傲地揚起了下巴,一副我正在生氣快來哄我的模樣。
賈琅:......
這人又來了。
他無奈扶額,真心不明白水溶這氣究竟從何而來——明明之前並不喜歡生氣的啊,那個白衣勝雪姿態清冷的水溶到底到哪裡去了,快點把他還回來!
【事先聲明,本天庭拒不接受退貨處理。】
【本座莫名地覺得那位很可憐,是本座的錯覺嗎?】
【恐怕不是,因為小琅實在是遲鈍到了一種程度......】
【若是本座安排個女鬼來訴一訴情長,會不會——】
【閻王快休打這主意,若是把人嚇哭了,那位會殺入黃泉與你算帳的!】
閻王果然默不作聲了。
還未待賈琅想好如何去哄這位大爺,那主位上的賈母便先顫顫巍巍地瞥見了那渾身雪白的貓。登時開口道:「琅兒,那可是北靜王府里養的那隻?」
賈琅點頭,同時對著水溶伸手,示意它趕緊跳上來。
貓大爺把頭一扭,頗有些氣鼓鼓的。
你還未來哄我呢!
這下,周圍的小姐們也都紛紛看了個清楚。一時間迎春探春惜春皆驚喜地圍上來,連黛玉也扔了帕子湊過細看。各色的香粉味道撲面而來,熏得水溶頭暈目眩,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果真可愛!」
「我可否抱抱它?」
「這桌上倒還有些吃食,將它抱上來看它是否願意吃些什麼......」探春出主意。
眾千金小姐皆應和著,便要上手抱。直把水溶弄的蹙起了眉,還未等到她們切切實實碰到他,便輕盈地跳躍出那些拖地的裙擺,往賈琅懷中跳去了。
賈琅卻也不想讓他被別人碰,便一把接了個滿懷,笑道:「這貓認人,萬一抓傷了姐姐妹妹們就不好了。」
「竟是抓人的?」與寶釵一同走進來的史湘雲聞聽頓時皺起了眉,「既然如此,為何要將它帶進這裡?」
她口氣中隱隱有些質問的氣勢,倒讓賈琅心中升起了幾分不悅,冷冷道:「我不知湘雲妹妹在說些什麼。這貓只是認生人,若無人去招惹它,它自然不會去傷人的。」
水溶在他懷中面癱著一張臉,心想:本座好歹也是天上數一數二的神仙,哪裡會幹出那等不受控制的事情來?又見她蹙著眉頗為嫌惡的模樣,對著自家的少年也是無多少好聲氣,不由得就動了護短之心。
他伸直毛茸茸的爪子圈住了少年的脖子,乖巧的喵嗚著,將那圓滾滾的腦袋在少年頸窩處一陣磨蹭。其可憐可愛之態真是世間少有,莫說那些小姐激動不已,就連正專心畫些什麼的史湘茗亦眼巴巴看了過來,激動道:「若是不介意,可否讓我以你和你懷中這貓為材,畫一幅畫?」
史湘雲見這貓的確頗為靈性,一時已是自悔失言。又見親弟弟也來拆自己的台,登時眼圈便紅了紅,也不言語,猛地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