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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拔腿就往前跑去,「言之,言之——」你別走好嗎,可是不管她怎麼跑,前面的人都沒有再轉過頭來,距離越來越遠,她仿佛永遠都追不到他……
「言之,言之!」躺在床上的顧言然撕心裂肺地喊著,枕頭兩旁已經被淚水浸濕,可卻遲遲未醒來。
「言之——」她哭的像個孩子,聲嘶力竭。
她突然睜開眼睛,心中的空缺依舊沒有被填滿,她依舊被剛剛的夢魘困擾著。
「言之!言之!」她早已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了,心心念念便只有那一個名字,他在哪裡?她的言之呢?在哪?
她渾渾噩噩地下了床,跌跌撞撞打開門跑出去,瘋魔了一般呼喚著他的名字,「言之,你別走,你回來,言之。」
外面空蕩蕩的,只點著一盞燈,如此陌生的場景,她突然湧起無限恐慌,撕心大喊:「言之!言之!」
家裡的隔音效果極好,正在書房的溫言之隱約聽到了她的聲音,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跑了出去。
面前的顧言然赤著腳,頭髮凌亂,滿臉淚痕,紅著眼睛歇斯底里地喊著他的名字,他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她,像瘋了一般……
他一個箭步,心疼地將她摟在懷中,「我在,我在,言然,我在。」
顧言然抬起頭,見一個男子摟著她,猛地推開他,「你是誰!你走開!走開啊!」
溫言之心頭一滯,抱著她的手一頓,隨即緊了緊,不讓她掙脫,聲音輕柔地安撫她,「我是言之啊。」
懷中的人不再劇烈掙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試圖將他推開,「你又騙我,你又騙我,你不是言之!」
溫言之無奈,懷中的人此刻力氣大的厲害,情緒又不穩定,他不敢太用力,怕傷著她。
「我是言之。」溫言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可懷中的人異常堅決地推開他,情緒激動,「你放開我,你別碰我。」他怎麼可能是她的言之,言之的模樣她還能忘了不成?
此刻的她脆弱地不堪一擊,他是萬萬不可能放手的,保不准她還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阿佩。」溫言之嘗試著在她耳邊輕喚一聲,他知道那個叫劉楚佩的人對她來說很重要,沒想到懷中的人聽到這兩個字奇蹟般地安靜了下來。
熟悉的聲音讓她抬起頭來,可面對著這張有些陌生的臉,她有些不確定,「言之?」
「嗯,我是言之,你的言之。」他溫聲細語,將她打橫抱起,坐在沙發上,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她縮在他懷裡,小小的一隻,讓人心生愛憐。
聽到他的話,剛剛到仿徨無助和不知所措在這一刻噴涌而出,她抱著他的脖子,放聲大哭,「我以為你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在呢,我沒走。」他任由她將眼淚流在他襯衫上,胸前濕了一大片,他也不在意。
今天的她很反常,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情緒不穩定,他十分慶幸自己把她帶了出來,要是如今她一個人在酒店中,該有多無助。
「我叫你你都不應我,你自顧自走了。」她緊緊摟著他,生怕是她的幻覺,一不留神他又消失了,「雪下的那麼大,特別冷。」
溫言之不知她在喃喃自語些什麼,只是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背,她的哭泣聲漸漸輕了下去,變為抽泣。
「他們把你支開,他們想殺我,她會割了我的舌頭,會把我活埋了。」她抬起頭,攥緊了他領口,「我應該跟著你走的,就算你要打我罵我我都不在乎,應該跟你走的。」
看來是真的做了噩夢了,就說讓她白天不要盯著那女屍看,她不聽,最後還是被嚇到了。
他卻是不敢責備她半句,抽了幾張紙巾,給她輕輕擦拭臉上的眼淚。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為什麼沒有絲毫反應。
「我相信你,信你。」他不敢再反駁她,如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怕她到時候情緒又激烈起來,「我現在在這呢,你還怕什麼。」
「那他們不會再殺我了?」她緊張地看著他,想從他口中得到她最希望聽到的那個答案。
「誰要殺你?」溫言之終於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如果只是做了噩夢,怎麼會被嚇成這樣,這分明不是她平時的樣子。
「我皇兄和阿姐。」她聲音有些抖,哭腔中帶著恐慌,「她們在你走後,把我騙進宮,阿姐她恨我,她想要我死,言之,我不想死。」
原本已經平靜一些的她又變得激動起來,他不敢再問她什麼,「沒事了沒事了,你做夢了,那都是夢,不會有事的,那些都是假的,你不會死的。」
「真的?」她將身子蜷縮進他懷裡,仿佛這樣才能得到所有的安全感。
「嗯。」他點了點頭,揉了揉她的髮絲,「我一直在。」
他知道了,她所有的恐慌都來自她以為他不在了,她如今像個易碎的瓷娃娃,生怕他一不留神,她就會跌在地上摔碎了。
「乖,很晚了,睡吧。」他哄著她睡覺。
「你不會走吧?」她有些不放心。
「不會。」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格外心疼。
她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手卻依舊緊緊攥著他的衣角。
過了十幾分鐘,她的呼吸聲才漸漸平穩,溫言之臉上的柔和散去,他微微蹙眉,臉上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