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巧合?」顧言然並未立馬回答他,她想了想,「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這世間一切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蓄之已久,發之必速。」
「那我告訴你一個你自己也會驚訝的巧合。」溫言之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告訴了她,回應他的,是她手機砸落在地上的聲音,和片刻的安靜。
而這頭的顧言然腦中仿佛炸開一般,她現在腦中一片空白,只有溫言之那句話再不停地迴響:
她的右臉也有一個和你類似的灼傷的痕跡……
右臉……灼傷……
是她,是她,真的沒錯了,那女屍不是劉楚玉,她是劉楚佩。
眼前一片模糊,眼眶中的滾燙打落在地上,顧言然跪坐在地上,喜極而泣,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不想讓另外兩人聽到。
可手機砸在地上的聲音還是讓兩人察覺到,許亦琛和許亦洲站起身,往這走來,「言然,怎麼了?」
她趕忙擦著臉上的淚痕,儘量不發出哭腔,「沒事,還有事要忙,我先上去了。」她趁著兩人還沒走過來,趕忙撿起手上的手機,往樓上跑去,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回了房間的顧言然將門鎖上,靠在門上緩緩坐到地上,她看著手機中的「正在通話中」幾個字,顫抖著將手機放到耳旁,「你確定嗎?」
「嗯。」她那頭發生了什麼情況他也猜到十之八九,他回了她以後,沒有再說話,靜靜陪著她。
只有一個人的顧言然再也抑制不住,這些年的無措,孤獨,茫然,委屈都湧上心頭。
差一點,她真的都要覺得那些都只是一個虛無的夢境了,沒有人理解,沒有人相信,讓她都快覺得那些都是假的了,劉楚佩的屍體,她手上的那塊糖玉,她臉上的那塊疤痕,其實都是真的,不是嗎?
她不想讓溫言之聽到她的哭聲,便把電話掛了丟在旁邊。言之,他們都不信我說的,他們都說你是假的,不存在的,可現在這些證據擺在面前,他們該相信了是不是。
言之,言之,我想見你。
顧言然立馬站起身,擦了擦眼淚,在柜子里翻找著自己的護照和身份證,拿了現金,通通往包里一塞,就往外衝去,剛剛打開門就想到許亦琛和許亦洲還在外面,他們肯定不同意她這個時候回國,更別說讓她一個人回國了。
可是她現在真的很想見他,很想很想,她等不到半個月之後了。
她關上門,急切地想著如何支開許亦洲和許亦琛,許亦洲還是很好支開的,主要是許亦琛太精明,她有時候真的糊弄不了。
她上網看了看,最近的航班是晚上十一點,下一班只有明早了,這裡離機場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她不能再耽擱了。
她在房中急得不行,往窗外看去,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她打開窗,往下看去,這個高度應該沒有問題吧,還好只是二樓,二樓她還能賭一賭,三樓她就真的沒辦法了。
窗外有一棵百年的榕樹,枝頭已經伸到了窗的一側,夜裡的風拂過,秋葉簌簌。
顧言然將手機放進背包里,從箱子裡拿了一件棉服,將背包裹在裡頭,朝榕樹的方向丟去。
打開另一側的窗,看著那不算粗壯的樹枝,長長嘆了一口氣,她還是劉楚佩的時候,爬樹這種事情沒少做,這棵樹對劉楚佩來說,那真是小菜一碟,可如今她是顧言然,二十年都沒有爬過樹了,她心裡還真是沒底。
她僅憑著以前的記憶,一隻腳往窗台上跨去,她穩了穩身子,用右腳往旁邊的樹上探了探。
「咚咚咚。」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顧言然嚇了一跳,差點往樓下栽去。
「言然,沒事吧。」門外是許亦琛。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輕輕地回到房中,將門打開一半,探著頭,「沒什麼事,我正準備洗漱呢,我想早點休息了。」
「好。」許亦琛還是有些不放心,往房間了掃了一眼,「怎麼窗開著?」
顧言然心裡一慌,藏在門後的右手都開始抖了起來,她咽了咽口水,「裡面有些熱,我通個風。」
許亦琛見她說話有些僵硬,想著應該是剛剛打電話的事情,也沒有再多問,她不說,他就當不知道好了,「睡覺的時候,記得把窗關了,這裡夜裡還是有點涼的。」
「好。」顧言然乖巧地點點頭,緊張地聲音都有些顫抖,她怕露出破綻,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好,「晚安。」
「晚安。」許亦琛關上門離開。
顧言然鬆了一口氣,回到窗口,往回看了眼,又重新回到床邊,將兩個枕頭塞進被子裡,裝作有人睡在床上,她換了身衣服,熄了燈,重新回到窗口。
此時視線里都是漆黑一片,顧言然有些後悔一早就把手機一起丟下去了。
她在黑夜中摸索著,重新爬到窗台上,右腳伸出去,踩到了樹枝,她使了力踩了踩,發現還算牢固,她才往樹的一頭挪去。
細小的樹枝擦著她的腳踝,她也顧不上其他,將整個身子傾斜過去,險險地趴在樹枝上,猛的承受一人重量的樹枝,在黑夜裡抖動著,在夜裡十分明顯。
她屏氣斂息,生怕有人過來,別墅周圍有好些保鏢,被他們發現了,那她不僅回不去了,搞不好還要被許亦琛禁足。
她感覺上天都在眷顧她,這個點沒有人,她挪了挪身子往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