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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準備搬回來嗎?」他是希望顧言然搬回來的,一是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二是她來了,宅子裡也熱鬧些。
雖說他平日忙得沒有空餘時間,但除非迫不得已,他都是會回老宅住的。
老宅有一種寧靜致遠之感,適合修身養性,外面發展的步伐太快,在這裡他才有一種歸屬感,況且他自小在這裡長大,搬出去還真是有些想念。
顧言然搖了搖頭,「太遠了,上課太不方便。」這邊去學校開車也要四十分鐘的路程,她著實覺得沒有必要將時間浪費在路程上。
況且她總是忙到很晚,再麻煩司機來接,不大好。
許亦琛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暫時先依著她吧。
從側院走來一個身影,見到顧言然和許亦琛兩人,「顧小姐,許先生。」
是老宅打掃院子的傭人。
兩人點了點頭,顧言然問道:「外公呢?」
「許老先生在書房呢。」
「好,那你忙吧。」顧言然聽她這樣一說,便轉了個方向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沒有關上,顧言然快一步走了進去。
顧言然悄悄走了進去,許老爺子正在寫字,這算得上是他每日功課了。
還沒走兩步,許老爺子抬起頭來,見是顧言然,有些一愣,「哼,還知道回來啊。」
語氣中雖有責備,卻是滿滿的喜悅。
「外公,您寫字還是不能心無旁騖啊,我走路都那麼輕了,您還是發現了,看來寫字時也不專注。」她對許老爺子這麼快便發現自己有些不滿,便忍不住打趣他。
「你倒是厲害了,一來就教訓起老爺子我了。」許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他只是下意識地抬了個頭,哪裡曉得這個外孫女正好來了。
他發間落了些許白髮,眉眼間也布滿了皺紋,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平添了幾分肅穆之氣,平日裡他又極其注重修身養性,整個人的儀態氣質都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顧言然的眼睛很像他,她知道,她是隨了她母親的。
許老爺子有二子一女,他對最小的女兒是最疼愛的,愛屋及烏,對這個外孫女也最是疼愛,況且顧言然與她母親長得極像,在她母親故去後,許老爺子蒼老了不少,只能對這個外孫女更加疼愛,來慰藉自己的思念。
顧言然淺淺一笑,「我怎麼敢訓您,到時候您可不留我吃飯了。」
許亦琛走進書房,他早就聽到了這一老一少的對話,他早已習以為常。
「爺爺。」許亦琛走過來。
「你來做什麼,太礙眼太礙眼,你忙你的去。」許老爺子見許亦琛進來,皺了皺眉頭,假裝不悅地趕他走。
顧言然知道,他哪裡是真的嫌棄許亦琛,這不過是他表達對小輩喜愛的方式罷了,他這脾氣倒是和傅老爺子一般,傅歅也是這般被傅老爺子嫌棄了許多年的,想到傅歅,她當真是有些同情他。
「好好好,我走了。」許亦琛也不生氣,轉身走到門口,「我去安排人再加些菜。」
許老爺子擺擺手,示意他趕快走。
顧言然心中暗笑,許亦琛總是凶她,在許老爺子這裡,可是討不著一點好,一點脾氣也不敢有的。
顧言然走到桌案旁,仔細看著桌上的那副字,許老爺子見她在仔細看著,並未出聲打擾。
外公在寫金文?最近是怎麼了,一個個都對金文這麼感興趣?
「寫的還是不錯的。」顧言然這是由衷的讚嘆,雖然以前外公不寫金文,但是他平日都會練字,幾十年的沉澱,他寫起來也是信手拈來。
許老爺子跟得了什麼寶貝一般,咧嘴一笑,自家這個外孫女平時眼光高的很,得她一句讚嘆也是不容易的,況且被小輩認同,他心中倒是滿滿的滿足感。
「不過。」顧言然抬頭看了他一眼,手指著其中一個字,「這個『舞』字寫錯了,右側跟左邊是不一樣的,最後收筆是沒有這一筆的。」
許老爺子似乎有些不信,湊近瞧了瞧,仔細看了眼,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他瞧著挺對的。
這片文是他寫了好幾遍的,如今也是能默背下來了,理應是不會出此大錯的。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記錯了。」他死活不肯承認有錯,跟個孩子一樣,其實他是有些心虛,但很是嘴硬,要是真錯了豈不是在外孫女面前丟了臉,他這老臉往哪兒擱。
他也是最近才開始研究起金文來,但心中覺得顧言然自然是比不過他的,她隨意一指,便指出他的錯誤,應當只是個巧合罷了。
顧言然在這一方面有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固執,她掀起面前的宣紙,又鋪了一張,起筆落下一個「舞」字。
不得不說,她下筆行雲流水,不像是第一次寫。
許老爺子看了看她寫的,又看了眼自己寫的。
看樣子,她是真的懂。
「什麼時候學的?」許老爺子面子這時當真有些掛不住了,自己活了這麼大把歲數,竟然比不上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孩子。
「忘了,以前自己琢磨的。」顧言然放下筆,將自己那張取走。
許老爺子也不生氣,對她反倒是滿滿的自豪感,他喜歡這個孩子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脾性和興趣跟他很像,平日裡兩人總是一起寫字,品茶。
在字一方面,不得不說,顧言然是極有天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