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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的,教授,這兩天我都沒有課,可以馬上動身。」下午走還能在天黑前到,這樣也不至於太趕。
不過,又對許老爺子食言了,她抱歉地看了他,說好晚上留在老宅還要陪他下棋喝茶的。
「外公——」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忙,去忙吧,讓亦琛送你,一個人喝茶倒還痛快。」他玩笑般的語氣卻是透著失望。
她有些對不起許老爺子,但是那個墓對她來說,又極其重要,她實在割捨不下。
「對不起,外公,我南京回來後就在家裡住一個禮拜怎麼樣。」有時候上了年紀的人心性跟個孩子一般,是需要人哄的。
許老爺子輕輕哼了一聲,「愛來不來。」快步往前走去。
顧言然跟在他身後,不敢說一句話。
客廳中的許亦琛自是感受到了兩人不尋常的氣氛,這是怎麼了?剛剛他離開的時候可是還好好的。
他眼神示意顧言然,詢問她怎麼回事。
還沒等她回答什麼,旁邊一道聲音快他一步,「言然要去南京忙,你等等送她去車站。衣服家裡都有,讓徐媽收拾一下,不用再特地去銀湖灣那邊了,太費時。」
許老爺子一直在一旁念叨,讓顧言然心中有些酸澀,覺得自己更是有些愧對他。
「去南京?你不是剛回來嗎?」之前顧言然去南京的事,許亦琛是知道的,不過算起來也才幾天,又要去,他也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是另一個研究任務。」顧言然解釋道,她這工作也是要日後到處跑的,她早已習慣了,可是許亦琛和許老爺子卻不是。
這次雖說是去看新墓,但是之前劉楚玉的墓她也要再去看看。
「那讓徐媽給你收拾一下,吃過午飯就出發吧,不然多耽擱一會兒到那要晚上了。」許亦琛站起身,去廚房吩咐菜做得快一點。
顧言然跟著徐媽上了樓,到了自己的臥房中。
「阿然才剛來,那麼著急著走啊。」徐媽是老宅中的老人了,二十年前便來到許家,她與顧言然很是親近,總是稱呼她小名。
徐媽的手腳很麻利,一邊接過顧言然準備帶走的衣服,一邊整齊地疊起,擺放在行李箱中,不得不說,顧言然這點是比不上徐媽的。
聽許老爺子說起過,徐媽還是姑娘的時候是個地主家的小姐,後來家中沒落,輾轉好些年才來到許家,可能是沒落後的那幾年將她磨礪,她做起事來一點沒有小姐做派,踏踏實實,勤勤懇懇,許老爺子這才留她下來。
「最近剛剛接了一個項目,會有些忙,不過左右也就是這幾日,忙過了就好了。」不知覺中,半個箱子都滿了,見狀,顧言然拿出幾件,重新掛起來,「就去一兩天,用不著帶那麼多。」
「多帶些備著,現在快入春,天氣變得快,容易感冒。」她不放心地看了顧言然一眼,再不肯讓她將衣服收回柜子里了。
心頭一暖,顧言然點點頭,沒有再反駁。
「平時有空就多回來,許老先生平日裡念叨最多的便是你,他疼你,是打心眼裡的。」徐媽將衣服擺好,又放了些日用品,一邊又忍不住念叨。
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出許老爺子最偏愛這個外孫女,她自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也不再多說,她知道顧言然都懂。
「嗯,我知道。」顧言然點點頭,將行李箱合上,展露笑意,「謝謝徐媽,要是我自己一個人,還要倒騰好一會兒呢。」
徐媽揉了揉她的頭髮,淺淺一笑,「那我先去忙了,有事你再叫我。」
顧言然乖巧地點了點頭,見徐媽的關上門,她才順勢往床上一躺,昨晚都沒怎麼睡,如今困意倒是一陣陣襲來。
她閉上眼準備休息一會兒,等等吃飯了應該會有人叫她。
好像她一沾上床,她的夢境便隨之而來,擋也擋不住。
她置身於一片梅園中,迷失了方向,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讓她有些慌張。
這片梅林卻讓她有些熟悉感,這條路仿佛走了成百上千次,可饒是如此,為何還會迷路,一直被困在這裡,她有些不解。
還未等她想出緣由來,她便聽見有聲音掩映在層層梅林之後,自遠方而來,越來越清晰。
「公主,您怎麼都不說一聲便跑出來了,可教奴婢好找啊。」一道聲音傳進她耳中,帶著些許委屈。
「你那麼慌張做什麼。」另一道聲音有些不以為然,「我不過是來找母后了,又不曾亂跑,瞎擔心。」
她的聲音如同燕語鶯聲,透過朵朵梅花傳來,顯得有些如夢如幻。顧言然覺得,這聲音的主人定是一個惹人喜愛的姑娘。
果真,那道身影走到了她可見的地方,是個一身素白錦緞的女子,垂雲髻上簪著一支金鳳點翠簪,面如皎月,目光盈動。
那簪子……不是她的嗎?怎麼會在這個女子頭上?
迎面走來的女子好像也見到了她,朝她走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皺了皺眉。
顧言然有些奇怪,這女子的語氣倒是讓她覺得她們很是熟稔。
那女子也沒有再說什麼,撇下她往前走去。
「你是誰?」她叫住面前的女子,她是不是認識她,是不是也可以帶她出去。
面前的女子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頭來,剛剛的神情不再,轉而是陰冷一笑,讓顧言然心中咯噔一聲,這樣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她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