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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爺子摘下眼鏡,輕輕擦拭著,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顧言然知道外公這樣是生氣了,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件事,不敢貿然開口,討好道:「外公。」
「哎,女大不中留,你媽這樣,你也一個樣,我和你外婆可都不是這樣的,也不知道隨了誰。」許老爺子將眼鏡丟在一旁,指了指他面前的那個位置,示意顧言然坐下。
「亦琛告訴我,你回了一次國。」
這句話驚得顧言然心都顫了顫,她皺了皺眉,小聲嘀咕道:「叛徒。」剛剛他還說沒有說呢,哼,偷偷打小報告。
「哼,原來他也知道,你們倆一直瞞著我啊。」許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顧言然這才意識到剛剛是許老爺子在詐她……
「溫家人?」許老爺子雖像是在問她,但是語氣中滿是肯定。
顧言然點點頭。
「怎麼認識的?」
顧言然以為自己外公對他感興趣,於是解釋道:「寒假的時候,在南京做研究的時候認識的,他是個考古學家。」
許老爺子瞧著自己外孫女那一臉不由自主的笑意,心裡冷冷哼了一聲。
「外公,下次我帶他來見見您,您肯定會喜歡他的。」顧言然走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用了。」許老爺子語氣微冷。
顧言然的手頓住。
「我今天把你留下來,只是想和你說,其他各家的孩子你都可以喜歡,要是對你好,外公都可以不在乎家世。」他頓了頓,看向錯愕的顧言然,「就是溫家不行。」
「為…為什麼?」顧言然想過許老爺子會反對,可從未想到他會那麼決絕。
「我不希望許家和溫家有任何交集。」許老爺子眼中的神采慢慢暗淡下去。
「外公。」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顧言然還是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哀傷,「是不是您年輕的時候跟溫家的老爺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可是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不是嗎?您不能——」
「有些事情你不懂。」許老爺子打斷了她的話,「很多事情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拋之腦後的,溫家的那個人是什麼性子我一清二楚,更何況年紀大了,脾氣也是愈加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溫家的兒孫輩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用見也知道。」
「外公,您這樣就有些武斷了,您又沒見過他,您怎麼就知道他一定不好,我見過溫老爺子,他脾氣是有些古怪,但是也沒有像您說得這麼差,言之的脾氣跟他完全不一樣。」顧言然聽不得許老爺子這樣說溫言之,人都沒見過,怎麼能一棒子就打死整個溫家人。
許老爺子聽了她這番話,整張臉都冷了下去,「怎麼?你還見過溫家那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顧言然一噎,「半……半個多月前吧。」
「你倒是長能耐了。」許老爺子拍案而起,「以後你再去溫家試試,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他一把推開椅子,怒氣沖沖地往外走去,將門重重關上。
那關門聲重重地敲打著她的心頭,顧言然突然有種挫敗感,她蹲下身,雙手捂著臉,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外公已經很久沒有那麼嚴厲地跟她說過話了,這一次一定觸到了他的逆鱗,他固執起來,誰勸都沒有用,她突然覺得自己跟溫言之的前路十分灰暗。
許老爺子不同意,那就相當於許家不同意,溫家那邊的態度也不知道,到時候再摻和進來一個顧家,顧言然想想那個畫面就頭疼。
顧言然回了房間,洗漱後躺在床上。
她突然想起溫言之說到家後給她發條消息,她這才拿出手機,裡面有好幾條消息,分別是溫言之和許亦琛的。
她剛回復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準備睡了嗎?」
「還沒。」顧言然翻了一個身,將自己埋進枕頭裡,「溫言之,你知道溫家和許家為什麼不往來嗎?」
「怎麼了?怎麼突然提前這個?」電話那頭的溫言之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沒怎麼,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了,覺得有些奇怪,溫家和許家竟然一點聯繫都沒有,你知道些什麼嗎?」顧言然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許老爺子和她的談話告訴他。
溫言之頓了頓,說道:「他們那一輩的恩怨吧,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爺爺閉口不談。」
果然,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哎,究竟有什麼事情,能讓兩個人的恩怨這麼深,連說都不願意說。
「好了別多想,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
「好,你也早點休息。」顧言然隨後便將電話掛了,正在此時,又一個電話進來。
「捨得掛電話了?」那一頭的許亦琛揶揄道。
「那麼晚你還有什麼事啊。」今天累了一天了,她真的想好好休息,結果電話還一個接一個進來。
「爺爺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讓我以後多回老宅住,別整天窩在那邊。」顧言然語氣平常,她說得自己都快信了。
「得了吧,是讓你離開他吧。」許亦琛感嘆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要好好想想怎麼過爺爺這關,這下直接扼殺在搖籃里了吧。」
「盡會說風涼話。」顧言然問道:「幾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替我去查查看,那好像是外公的心結,別說離開溫言之了,他直接禁止我與溫家人來往,哪有這樣一棒子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