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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顧言然會很失落,沒想到她是最淡然無所謂的一個,她也沒有提出要回顧家,她便這樣一直住在許家了。
許家把她藏的很好,因為許家水太深,總有些不要命的來觸碰許家的底線,許老爺子怕她遇到什麼危險,就沒有公開她的身份,一直小心翼翼地養在許家。
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給的就是顧言然,許家怕她自卑,把所有的好都給了她,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這兩年來她一直很排斥家裡人給她治病,精神狀態也時好時壞,顧家人本來還會關心兩句,後來都不再管了。
對於顧家來說,有個精神病又毀了容的顧言然,是他們的恥辱吧。
許亦琛將她的頭調整了一下,讓她睡得更舒服,跟空姐要了一條小毯子給她蓋上。
他揉了揉她的髮絲,顧言然,該拿你怎麼辦。
今天早上和方案一起發來的還有一份檢驗報告,上面結果顯示顧言然血液中還有精神藥物的成分。
他剛剛沒有質問她,她不想讓他知道,他就當不知道吧。
看著沉睡的顧言然,許亦琛心中一片柔軟,他許亦琛不求什麼,只求家人無病無痛,求她一生安康,有所歸依。
第63章 像只狐狸
顧言然在飛機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下了飛機還沒緩過神來,輾轉到了許亦洲家,立馬跑到早就準備好的客房,倒頭就睡,飛機和車上睡的再久,也沒有躺床上舒服。
許亦洲看著顧言然搖搖晃晃的身子,有些擔心,「你小心點,你別睡太多,等等時差倒不過來,你晚上要失眠的。」
顧言然擺擺手沒有再管他,早就見周公去了。
顧言然很早就發現,言之的臉她好像已經記不起來了,越去回想,他的面容越是模糊,好像只有在夢裡,她才能看清他的樣子。
但如果他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能立馬認出他。
夢裡的他沒有變化,如水中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劉楚佩也不記得自上次見他到現在有多久了,但她覺得日子實在難熬,每日仿佛都有數隻螞蟻在她心頭攀爬,啃食。
越是不見,越是思念。
王言之這樣一個人仿佛從未在建康城出現過,她竟然連和他有關的一絲一縷都找不到。
劉楚佩正趴在桌上,看著面前擺放的一張請帖,愁眉不展。
這是謝太傅六十大壽的請帖,她著實是不想去,那些世家小姐總是步步不離她,無時無刻不在阿諛奉承,她是真的受不了,可謝太傅又待她極好,這帖子也是他專程讓謝衡送來的,不去他老人家又心裡不爽快的。
劉楚佩在去與不去的兩難中糾結了三四日,終於在前一日聽謝衡說擺宴席的酒是新釀的桃花釀才下定決心去了。
可那時誰能知道,這一場宴會,將所有人都緊緊聯繫在了一起,她的噩夢從這一刻便開始了……
「素一些,素一些,那麼多七七八八的做什麼!」劉楚佩看著鏡中自己頭上繁雜的髮飾,一股腦兒的全拿了下來,「今日又不是我六十大壽,搞那麼隆重做什麼。」
身後的香冬噗嗤一笑,「公主,話可不是這麼說,您的身份擺在那裡,宴席上的人見了都是紛紛要行禮的,自然要端莊些。」
這也是她不願意去宴會的原因之一,那些比她年長几十的長輩見了她也要行禮,她是真的心裡慌得不行,生怕了折壽。
「要是我短命,恐怕也是被人拜太多的緣故。」劉楚佩雙手拖著下巴,看著鏡子中的人,她怎麼越看自己越像個短命鬼。
「呸呸呸,公主您快別說了,公主您一定長命百歲,一定長命百歲。」身後的香奴立馬放下手中的簪子,雙手合十,口中不停地念叨。
劉楚佩被香奴的動作逗笑,這小丫頭也真是,她自己都無所謂,她倒好,比她還要急。
香冬走過來,重新選了一支簪子給她戴上,「公主,您也快及笄了,說話不可以沒了分寸,哪有這樣說自己的,而且等等去了謝府可萬萬不能再瞎跑瞎鬧了,讓人瞧見了,難免會議論您的。」
「議論就議論吧。」劉楚佩不在意,「香冬,你怎麼越來越像老媽子了,若是等你做了嬤嬤,一定是宮裡最嘮叨的嬤嬤。」
香奴繃不住了,笑了出來,「看來不只是我這麼覺得。」
「好了,不浪費時間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出發了,你還不快點。」香冬沒好氣地看了眼香奴,催促她不要在一旁單站著了。
「香奴,你去把我那件白色的斗篷取來。」劉楚佩左看右看,覺著也差不多可以了。
「公主,穿紅色那件吧,今日是喜宴,該穿紅色沾沾喜氣的。」香東攔住香奴,示意她等等。
「也是。」劉楚佩想了想,覺得香冬說的甚是在理,穿個白色的,雖說是素了點,但今日讓人瞧見她白兮兮的一身,難免會覺得她不懂事,「那就去取了上次謝衡送我的那件狐毛的。」
「是,公主。」香奴興沖沖地跑去拿,那件紅色著實是好看,她早就盼著公主能穿著那件,定然是嬌艷萬分,可奈何公主覺得紅色太亮了,平日都不穿,如今終於可以一飽眼福了。
「香冬,你再給我上個花鈿吧。」劉楚佩一臉期盼地看著她,香冬的花鈿畫得極好,點在額間,媚而不妖,艷而不俗,七分的美都可以被她生生提到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