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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之一臉痛心地看著她,「睡吧,你真的累了,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顧言然更加肯定了,溫言之就是不信她的話,「你去老宅看一看就知道了,我沒有騙你,真的有一隻手,我昨天晚上挖到的。」
「言然!」溫言之聲音提高了不少,她看著顧言然一臉急切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又魔怔了,根本沒有你所說的事。」
顧言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說什麼?什麼叫沒有我所說的事情,樹下那麼一個坑,分明就是我挖的,裡面有一隻手啊!言之!沒有手嗎?那應該就是被她拿走了,一定是的,她把手拿走了。」
溫言之看著她激動的神情,一把握住她的雙臂,「顧言然,沒有坑!都是你的幻覺,什麼也沒有,你明白嗎?我去時候,你就倒在樹邊,旁邊沒有異常。」
顧言然愣了,沒有坑?不可能啊,她親手挖的,怎麼可能沒有呢!「你是不是看錯了?」可是她問出這句話一點底氣都沒有,看錯?他怎麼可能看錯。
他也沒有必要騙她。
可是,他說什麼都沒有……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覺嗎?顧言然開始懷疑自己了,自己的身體狀態她自己最清楚了,完全有可能是因為有了癔症。
她整個人的情緒低沉了下去,一言不發。
「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頭頂傳來的聲音讓顧言然一愣,她緩緩抬起頭,看到溫言之臉上布滿的陰沉,她眼神有些躲閃。
「顧言然,回答我的話!」他一把將她轉過來,讓她直視著自己,他緊緊盯著她,「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只有他?你那麼想要搞清楚老宅的一切,是不是也是因為他?」
「我說了很多次了,不是他,是你!」顧言然不甘示弱地看著他。
她現在終於知道了,他昨天狀態不對,似乎是在生她的氣,就是因為這件事吧,因為她一直在找老宅的真相。
「顧言然,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溫言之眼睛眯了眯,眼中波光微閃,「我不是他。」
「我相信我的直覺!」她不想再聽到他說的有關於這一切的話。
「顧言然,你其實在害怕,是嗎,你不敢承認,你都說了那是你的直覺,並不是事實,都只是因為,你希望我是你的那個言之罷了。」
「我們這兩天不是好好的嘛,為什麼又要談到這件事呢?」這兩天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她以為他不在意了,卻沒想到這件事像跟一根刺一樣,狠狠扎進了他的心裡,在昨天的事情後,埋在了他的心裡,拔不出來了。
「我們不談,並不代表不存在。」溫言之眼中的光暗了下來,「言然,我有時候很嫉妒他,從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就是如此,我分明知道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了他,但是我又根本捨不得離開,我心裡只能默默接受了,我就想著,你既然說了,那個人是我,那又什麼關係呢。」
「可是現實告訴我,我連他都不是,你讓我怎麼辦?我也很害怕,害怕我真的是謝衡,因為那樣,我再也沒勇氣站在你旁邊,因為你心裡根本沒有我……」
那些記憶里,她看著他的眼神從未關乎情愛,以後也不會。
「顧言然,我也是個會嫉妒的人,我不喜歡你去老宅,你明白嗎?」
此刻的顧言然早已是淚如雨下,她怎麼會不明白,如果顧家老宅真的是以前他與言之的府邸,那裡便都是他們的回憶,而現在的他,就什麼也不是了……
「言之……」顧言然一把抱住他,「為什麼你不信我呢?說不定那些記憶都是假的,或許只是你看到的罷了,當時我們三個人都在場,於是你也有了那時的記憶,便以為自己是謝衡了。」
「我了解謝衡,你肯定不是他,你們一點都不像。」顧言然緊緊抱著他,生怕他離開了。
「那你了解他嗎?」
抱著他的人愣住了,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王瑩。
顧言然抱著他的手鬆了松。
了解他?不,她一點都不了解他,就算死了,她也並不了解他,他似乎一直溫文儒雅,可有時又會讓人覺得他殺伐果決,他似乎一直戾氣很重,但是他對她的柔情總是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你好好想想吧。」溫言之鬆開了她,起身往外走去。
顧言然看著門漸漸被關上,壓抑的情緒終於忍不住,她放聲大哭起來。
怎麼辦,要是她真的認錯了人,怎麼辦?她會同時辜負了兩個人。
她埋在被子裡,周身的被單都是他的氣息,惹得她更是止不住地哭泣。
走到書房的溫言之點了一根煙,走到窗台處抽了起來。
他想到了昨天夜裡的那個夢,更是煩躁。
他能感覺到,那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夢,而是記憶的一部分,因為,他終於看清了夢裡那個女子的臉。
他想到了這些年以來,那個一直困擾他的夢,夢中從來看不清臉的身影似乎就應該是那樣一張臉。
不施粉黛,卻又嬌俏清雋,她額間的一朵紅蓮搖曳,身披紅色的斗篷,站在那裡,四周未融的殘雪將她的皮膚襯的更是白皙,她朝著他望來,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她揮了揮手,對著他喊道:「謝衡!這裡!我在這兒。」
溫言之呼吸一滯,將菸頭熄滅,丟在一旁,他走到書桌旁邊,拿起放在旁邊的一副丹青,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