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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溫言之顯然也沒有解釋的想法,她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在電梯裡見過他。
「謝謝,麻煩你了。」說完,車上又是一片安靜的氛圍,讓她有些不舒服。
只能打開手機看看消息,見手機里有個未接來電,她又撥了過去,對面馬上接了起來,「方諾。」
「對不起啊,言然,剛剛有事,沒看到你的電話,有什麼事嗎?」
「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忙吧。嗯,好,拜拜。」
打完電話,車裡又是一陣寂靜,她只能將目光瞥向窗外,試圖拋開尷尬。
「在讀什麼專業?」前面突然的聲音打破了車裡的沉寂。
「正在修考古學和歷史學的雙學位。」顧言然轉過頭,悄悄看了眼後視鏡,見他的目光一直在前方的道路上,沒有看她,便放下心來。
「怎麼會想到學這個專業的,學這個總是要來回跑現場,對女生來說,也是不小的體力活。」今天進墓的就她一個學生,還是個女大學生,能讓劉偉岸這樣看重,想來應該還是很出色的。
想到她今天帶裝備的利索勁兒,他心裡暗暗一笑,看來經驗也是不少的。文物研究院裡,她負責整理的那一塊,他剛剛也看過了,是挺不錯,器具整理地很乾淨,沒有造成二次磨損。
「只是對這方面感興趣罷了,我父親是考古學家,從小耳濡目染。」
溫言之聽她這樣一說,沒有再說話。
有一句話,她一直糾結著該不該問出口,剛剛聶余安一直在,她也不好意思問,「那……那個,之前那塊玉……」那塊玉對自己意義非凡,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交給上面玉器項目負責組的人了,說是塊難得的純黃若羌糖玉,質地很不錯,收藏價值也是極高的。」
當然高啦,那可是一千多年前的玉石,那時候的人對玉都有些偏執,好玉都是隨處可見的,這塊玉放在那時候都算得上極品,更何況是現在。
在他講這番話的時候,顧言然一直通過後視鏡緊盯著他的神態,可讓她失望了,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
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若是他也記得她,不可能是這個神情,他的淡然讓她心裡涼了幾分。或許真的是她認錯了人,茫茫人海中,相似的人,相似的名字有那麼多,或許他真的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她眼底的失望酸楚溢出眼眶,她有些難受。
從小她就是帶著另一個人的記憶活著,隨著她長大,另一個人的記憶也慢慢豐滿起來,小時候因為腦中有兩個人的記憶,有時候會產生記憶紊亂,她講話總讓人覺得神神叨叨的,身邊的人總說她一天到晚胡言亂語,可能是撞見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還去請了好幾個道士,也去了好幾處的廟。
那時候她太小,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情況,只知道她身邊有個溫柔嫻淑的女人,總是「然然,然然」的喚她,那是她的母親,而在她的記憶里,也有另外一個人,將她抱在懷裡,「阿佩,阿佩」的喚她,長大後,記憶豐富起來,言然才知道,那是記憶里另一個人的母親。
很多時候,她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胡思亂想,莫名地編造了一個看起來真實的可怕的故事,可那些場景一幕幕重複出現在夢裡,裡面的每個人的樣子,每次說話的神態,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記憶里,存在著一個個鮮活的人,那些人的名字大多都是在歷史中存在過的,比如她的親姐姐——山陰公主劉楚玉。
對於言之的記憶,開始於言然十五歲時,卻止於十六歲那年,因為十六歲時,她死了。
太過真實的人,太過真實的故事,讓她沒法再自欺欺人,原來從小她就帶著的的記憶,是一千多年前劉楚佩的記憶,也是她的記憶。
她毅然地選擇了這個專業,因為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她為什麼會帶著前世的記憶,還有誰也帶著記憶活在這個世上。
起初,她覺得顧可然會是劉楚玉的現世,後來她一次次試探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她不由得放下心來。
那她的言之呢?會不會也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會不會也帶著他與她的記憶。
她一直在尋找著有關劉楚佩的蛛絲馬跡,可是無論是網絡上,還是圖書館中的各類正傳或野史,劉楚佩這個人皆是寥寥幾筆,甚至連生卒年都是不詳,是根本無人在意,還是有人刻意抹去。
她閉著眼靠在車門上,強迫自己不去想其他,外面的喧囂聲縈繞在耳旁,越來越輕……
第10章 言之救我
此時,她仿佛置身在另一片燭光璀璨的世界中,河面上的點點燭光由近及遠,漸漸模糊,分界著深幽的夜空和明亮的河面。
她站在河岸旁,看著身旁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接過面前男子遞過來的河燈,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女子低著頭笑了笑,雖然面容看不大真切,可是河燈中的燭光映在她的眼中,熠熠生輝。
女子轉身,彎下腰將河燈放在河面上,用手撥了撥河水,引著那盞河燈向前漂去。
一盞又一盞,她不知道放了多少河燈,身旁的男子一直站在她身後,目光中透出的柔情快要溢出,柔和了整個河面的燭光。
那女子站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腿,看了那人一眼,取下了腰間的一塊佩玉,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