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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要不明日再找主子吧,如今已經丑時了,公主也該休息了。」婢女走上前,並未準備讓她下床。
「那麼晚了啊。」劉楚佩想了想還是作罷,「你叫什麼?」
那婢女只是笑了笑,並未回答,「公主早些休息吧。」便轉身離開。
他這人脾氣有時候怪怪的,合著手下人也是這樣的脾氣。
劉楚佩重新躺了下來,窩在被子裡,輾轉反側,有些睡不著,想著白天的一幕幕,她將身子縮了縮,將自己藏進黑暗中。
她閉上眼睛陷入了一個她一直擺脫不掉的夢魘。
大明五年春。
剛剛換下冬衣的劉楚佩穿著一身新衣在宮裡肆意地跑著,身後的香奴邁著小腿跟隨其後。
「公主,公主,你要去哪兒?」香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支撐不住,停了下來。
「你回去吧,我等等就回來了,我去找皇叔玩兒,皇叔給我帶了好東西回來。」劉楚佩見香奴跟不上她,開心地一溜煙兒就跑來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香奴一人。
劉楚佩拿著宮牌順利地出了宮,還未坐上馬車,就被匆匆走來的一個人給攔住了。
「你要去哪兒?」
「謝衡?」劉楚佩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你要去哪兒?」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重複了剛剛說的話,見她匆匆忙忙的,不知道又要去哪裡。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春日宴不是明日嘛,你今日來找我做什麼?」劉楚佩不準備跟他廢話,一下便上了馬車,「今日陪不了你了,有事等我回來再說,或是明日再說亦可。」
「你出去怎麼不帶些人?」他往馬車前後掃視了一眼,除了馬車夫沒有其他人。
「我去去就回,帶那麼多人做什麼,麻煩。」劉楚佩不甚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掀開轎簾坐了進去,「走了。」
她沒有說實話,皇叔說了今日給她帶了好東西,說就她一個人去即可,不要帶上別人,也不可告訴別人,香奴應當也算不上外人吧,告訴就告訴了,但謝衡不行,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是吵吵嚷嚷要跟著一起去。
謝衡站在一旁,看著她的馬車緩緩往遠處駛去。
若是他知道她會發生什麼事,他一定會攔著她不讓她去,或是跟著她一起去。
可世間哪來那麼多的如果,他終究還是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了。
劉楚佩想著等等又能得到一件好玩意兒,興奮地在馬車中哼著小曲兒,「你知道皇叔給我帶了什麼寶貝了嗎?」劉楚佩掀開轎簾,一臉好奇地問著馬車夫。
車夫大約五十幾的年紀,劉楚佩在淮陽王府見過一兩次,她知道這個馬車夫是皇叔身邊的人,才如此放心地上了馬車。
「公主說笑了,老奴怎麼會知道,王爺如此喜愛公主,能給公主帶來的自然是極好的。」車夫滿臉笑意,慈祥地看著她。
「皇叔待我可好了,每回有好東西,都緊著我,皇兄都嫉妒死我了。」劉楚佩掀開袖子,手腕上是一隻血玉做的鐲子,是皇叔前不久送她的,她喜歡的緊,這些日子一直戴在手上。
「王爺自然是待公主自然是極好的。」車夫直視著前方,剛剛的慈眉善目漸漸消失,在劉楚佩看不見的地方,唇角冷冷勾起。
淮陽王府距皇宮也不過是半刻鐘的功夫,馬車剛剛停下,劉楚佩就急切地跳下了馬車,往府中跑去,「皇叔!皇叔!」
「楚佩來了?」劉彧坐在院中,正在喝茶休憩,遠遠地便聽到劉楚佩的呼聲,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奔跑而來。
劉楚佩氣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滿臉通紅。
「這麼急做什麼?」劉彧沏了一杯茶遞給她,「東西又不會跑。」
「我這不是怕皇叔等急了嘛。」劉楚佩接過茶喝了一口,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不急,這兩天我清閒的很,可沒有什麼事情要忙。」劉彧站起身,「走吧,我不急,倒是你等不及了。」他勾了勾她的鼻子。
劉楚佩吐了吐舌頭,「皇叔,你帶了什麼回來?你先告訴我嘛。」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道。
「怎麼?這麼等不及了?這不就帶你去了嗎?」劉彧好笑得看著她,幾個月不見,她這性子還是一點沒變。
劉楚佩尷尬地笑了笑。
劉彧帶著她往院子的右側走去。
「皇叔,你的書房不是在左邊嗎?往右走做什麼?」劉楚佩放緩了步子,拉了拉劉彧的袖子。
「哦。」劉彧解釋道:「東西我還沒來得及放到書房呢,還在我的房中。」
「這樣啊。」劉楚佩有些奇怪,但是沒有想太多,便跟了上去。
「皇叔這兒有好東西,你可有告訴別人?」
「沒有沒有。」劉楚佩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生怕劉彧不信,立馬說道:「皇兄皇姐那我一個也沒有告訴,就連我剛剛出宮的時候遇見謝衡了,也沒有告訴他。」
她驕傲地看著他,眼睛裡透著光,仿佛在說,我乖吧,快誇獎我。
劉彧眉間微蹙,但是沒有讓劉楚佩發現,他轉而又是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哦?那你可有告訴謝衡你來了皇叔這兒?」
「沒有。」劉楚佩撅起了嘴,「我才不告訴他呢,他那跟屁蟲,整日跟著我,到時候讓他知道了皇叔這兒有寶貝,他豈不是要賴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