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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翻譯給我聽聽。」顧言然討好地笑了笑,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有求於我的時候你就叫我哥,哼。」許亦洲口中雖是嫌棄,但手還是接過了那幾張紙。
前面開車的許亦琛也忍不住笑了,他們兄弟倆都知道她這脾性,可又都吃她這套,但一想到那幾張紙上寫的東西,他的臉色又凝重了起來。
一個是保守治療,治療時間長,需要三到四年,但治癒機率有百分八十,還有一個就是用國外最近新研究出的藥物,如果可以,治療時長只需半年,但是治癒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若失敗再進行保守治療,成功率也只有五十了。
「我希望你做保守治療。」許亦琛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神情有些嚴肅,「時間雖然長,但是成功率大。」
許亦洲也點點頭,不可置否,難得有一次他能和許亦琛站在統一戰線上。
「我想選第二種。」顧言然艱難地開了口,保守治療都時間太長了,她覺得自己等不起,她也不知道溫言之會不會願意等她這三四年,說實話,半年時間她都嫌長了。
「這跟做小白鼠有什麼區別!」許亦琛沒想到她竟然選了第二種,她從小就是一個從來不做沒把握事情的人,如今卻是想孤注一擲。
「新藥研發當然需要有人試藥,只是我來當那個試藥的不行嗎?」顧言然知道他不同意的原因,她能理解他,他也是為了她好。
「試藥的不差你一個顧言然。」他許家沒人了嗎?醫院也沒人了嗎?需要她顧言然去試藥!
不可能,這他萬萬是不可能同意的,風險太大。
一聽他的語氣,顧言然知道許亦琛又生氣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拿手肘頂了頂一旁的許亦洲,示意他幫自己說說話。
許亦洲側了側身,一臉我不可能幫你的表情,「這事兒你得聽許亦琛的。」
顧言然靠在座椅上,往窗外看去,一路上許亦琛都沒有再和她說過話,直到上了飛機,許亦琛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對著旁邊一直打哈欠的顧言然道:「靠著睡一覺,還要好久。」
顧言然粲然一笑,往他肩膀上靠去,「好。」她閉上眼休息。
許亦琛低頭看著顧言然的側臉,心裡滿是心疼,她這些年太苦了,從小失去母親,在那個家裡被忽視了個徹底,顧家那對母女對顧言然的敵意他都能看出來。
她姑姑當時嫁給言然的父親時,爺爺是萬般不同意的,誰知姑姑當時還懷上了言然,又不願將孩子打了,氣得爺爺不再理她,就當沒有姑姑這個女兒了。
生下顧言然後的幾年,姑姑會帶著言然來許家,可是氣頭上的許老爺子一直放不下這個心結,總是避而不見,這後來成了許老爺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姑姑的死很突然,讓整個許家都措手不及,爺爺雖然表面上放棄了這個女兒,但總是會讓人打聽她的近況,得知最疼愛的女兒死了,他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強硬了幾十年的他變得脆弱的不堪一擊,那是許亦琛第一次見到他流淚。
在姑姑的葬禮上,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顧言然,小小的一個她,臉上滿是倔強,雙目同紅,卻沒有讓一滴眼淚流下來。
不哭不鬧,不像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冷靜地可怕,讓在場的人都十分心疼。
爺爺有想法把顧言然接回許家,但是顧家不同意,說雖然顧言然母親不在了,但是她依舊是顧家的人,顧家的人會照顧好她的。
沒想到,顧家的照顧是那樣的照顧。
那是半年後,他同父親一起來南京參加堂叔的葬禮。
結束之後,父親提出去見一見顧言然,他沒有提出異議,他對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堂妹沒什麼感情,因而也就無所謂了。
可還沒到顧家,他們卻在市區的一個街道上看到了她。
她比半年前長高了不少,可是瘦了許多,模樣沒有變得太多,還是許亦琛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正在一個地攤上買鞋子,左看右看,選了一雙普通的小白鞋,穿在了腳上。
他在不遠處看著她掏出了一張五十塊錢的紙幣。
那是許亦琛第一次對顧言然感到心疼,顧家雖然比不上許家,但是讓她這輩子衣食無憂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許家太過於相信顧家了,以為他們真的能好好對待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
許亦琛有些不明白,顧家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直到他和父親到了她家才明白,顧家已經不是她的顧家了,她家裡出現了另外一對母女。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許老爺子,在電話這頭的他,都聽到了對面重重的瓷器碎裂聲,許老爺子氣得讓父子倆立馬帶顧言然回去。
許家人的威嚴不容外人侵犯,更不允許有人欺負了許家的人。
和顧家交涉的時候,顧言然的父親叔叔和顧老爺子都在,他們都一致反對,顧家的人讓許家養,顧家人是實在丟不起這個臉的,而且他們也瞧不起這對父子。
顧家是一直不知道來的那對父子是金陵許家的人,他們一直以為顧言然都母親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就算知道是金陵許家的人,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金陵許家太過龐大,在南京住著的都是些旁系,誰知道面前的兩人是許家正支。
後來顧家終於同意許家將顧言然接走,但只同意在那住到初中結束,可誰知等顧言然上了高中,顧家都沒有提起接她回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