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頁

　　  二人走了進來，一名美國醫生用英語勸說道:“張，如果不截肢會有生命危險，因為你的腿時間拖的太久了。”

　　  “NO！”因為激動，張宣武沒有發現邵飛他們進了病房，接著用英語說道:“希望你理解，腿對軍人而言就是生命！”

　　  美國醫生伸開雙手，搖頭表示不理解，繼續勸說:“張，你可以不做軍人，做個普通人也很好啊。戰爭不會因為你是不是軍人而有任何改變。”

　　  “你是醫生，所以你不懂軍人。請你幫我手術，拜託。”

　　  張宣武不想白費口舌，執意要堅持手術。那美國醫生再次表示無奈，答應了張宣武任性的請求，隨後離開病房準備手術。

　　  這時，張宣武才發現了邵飛他們，開玩笑道:“帶媳婦來看我了。可我的媳婦遠在四川。”

　　  邵飛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張宣武還有心思開玩笑。他走到病床前，笑道:“英語說的不錯。如果換我，我也不願意截肢。”

　　  “見笑了。”張宣武擺了下手，說道:“我擅長的是法語。我上的那所高校是預備班，四年畢業就能去歐洲留學。沒想到來當兵了。”

　　  邵飛笑了下。因為自己馬上要重返戰場，所以離別的氣氛輕鬆點好，於是說道:“我有時候挺羨慕國軍的，三妻四妾，姨太太一大群。不像我們八路軍，要求這麼多。我說張大團長，一定有幾個吧，怎麼也不叫一個過來陪陪你。”

　　  “碰”的一下，劉盈打了下邵飛，問道:“你打算想要幾個？”

　　  張宣武再次笑了笑，感覺精神徹底輕鬆起來，沒有了之前那種壓抑感。

　　  “兄弟，一個就夠了。相濡以沫，白頭到老。我這輩子只愛一個女人。”

　　  “學學人家。”劉盈又拍了一下。

　　  病房的氣氛一直保持著輕鬆的狀態。邵飛開始嚴肅，告訴張宣武明天出發的事情。

　　  張宣武看著自己的腿，對邵飛有的只是羨慕。

　　  看望完張宣武后，邵飛和劉盈去找揚宏濤，並一同看望傷員。沒多久就離開了醫院。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邵飛左顧右盼，欣賞著三十年代徐州的風貌。

　　  突然，邵飛發現前方一隊人格外的顯眼。一個穿著白色西裝帶著黑色帽子的男人，正住著手杖在街上漫步行走。邊上跟著六個隨從。

　　  “會是他嗎？”邵飛自言自語。

　　  “大哥，是熟人嗎？”揚宏濤問道。

　　  “你們先回去吧。”

　　  邵飛神色凝重，他希望自己認錯了人。但那樣的穿著品味邵飛很難不聯想到是陳昊天。

　　  劉盈見其臉色，對揚宏濤講:“我們先回去吧。”

　　  劉盈他們走後，邵飛大步朝前走去。從背後輕輕撞了下那穿白色衣服的男子，然後繼續往前走。

　　  “瞎了你的狗眼啊！撞了我們少爺連聲對不起都不說。”

　　  兩個手下迅速上前攔住了邵飛。邵飛身穿素衣，雙手插入肚間的口袋，裝出混混樣，問道:“少爺？是哪家的少爺？”

　　  一手下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說道:“陳家大少爺，連徐州的李長官見到我們少爺都客客氣氣的，你一個混混撞了我們少爺是不是不要命了。想做大牢言語一聲，老子成全你！”

　　  這時，邵飛才十分確定眼前這人就是陳昊天。

　　  陳昊天面無表情，示意手下:“算了，我們走。”

　　  當陳昊天和邵飛擦肩而過的時候，邵飛說道:“大少爺，我想請你喝杯茶，不知道能不能賞個臉。”

　　  一個手下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有資格和我們少爺喝茶嗎？”

　　  “閉嘴！”陳昊天喝道，然後轉身走到邵飛面前，大量了一番，說道:“好啊。我也走累了，邊上就有個茶樓，我們進去說。”

　　  邵飛沒在多說什麼，因為陳昊天的腿他完全沒有了那種心思。

　　  進了茶樓，陳昊天叫手下的人在外面等，然後包下了二樓，和邵飛單獨相處。

　　  二人坐在窗邊的位置，小二幫二人沏茶後，陳昊天叫小二離開，沒事不准上來。

　　  邵飛問道:“你猜到我是誰了？”

　　  陳昊天喝了口茶，笑道:“邵飛。”

　　  邵飛也喝了一口，笑了下:“怎麼看出來的？”

　　  陳昊天回答:“樣貌、年齡、軍人特有的眼神。還有，你故意撞我，我知道你已經來徐州了。”

　　  “厲害。”邵飛長舒了口氣，問道:“你的腿？”

　　  陳昊天將左腿移了出來，掀起褲子，原來是假肢。

　　  放下褲子後，陳昊天說道:“炮彈不長眼，炸的。我可謂是全中國最失意的少爺。日寇當前，我卻……”

　　  邵飛能理解陳昊天的心情，內心感到無比惋惜:“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在南京的時候就想見你，可惜錯過了。”

　　  陳昊天喝了口茶，轉移了話題:“王銘章將軍是我敬佩的川軍將領之一，聽說你也參加了藤縣保衛戰，能說說嗎？畢竟我也是川軍。”

　　  “好啊。”

　　  邵飛將藤縣保衛戰的過程向陳昊天說了一遍，陳昊天認真的聽著，但心裡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