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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時間已接近傍晚,日軍暗這樣的進攻速度半夜都到不了九江。
特戰隊幾乎把日軍的追擊部隊打回了原地。而這次行動完全是出於邵飛的隨心而為,或者說只是一次練兵。
25號當晚,第二兵團主動全部放棄了九江,全線後撤,向牛頭山、金官橋、十里山等陣地轉移……
26日晨,岡村寧次率部占領了九江。
岡村寧次可謂春風得意,上任伊始,便旗開得勝,且攻勢凌厲,勢如破竹。
從7月23日零點,波田支隊在鄱陽湖對姑塘發起攻擊算起,至26日晨全面占領九江,僅用三天的時間!
九江是武漢的重要門戶,九江失守,武漢門戶洞開。九江防禦戰是個節點,這標誌著武漢會戰的外圍戰鬥宣告結束。
九江失守的消息傳到武漢,蔣介石極為震怒。
自6月12日安慶失守至7月26日九江失守,僅一個半月的時間,就連失安慶、馬壋、彭澤、湖口、九江五城,武漢外圍中國軍隊的一線防禦陣地由此被日軍攻破。
初戰失利,蔣介石不由得怒火中燒。張發奎手裡的三個軍十幾萬人,竟抵擋不住日軍一個師團和一個旅團,僅三天時間九江就失守了!尤其是得知張發奎在戰鬥中始終未將精銳的第四軍派上前線,蔣介石更是越想越氣。隨即召開了軍事委員會會議。
“張向華啊張向華,你個誤事的蔣干!這仗是怎麼打的!你枉為名將,你徒有虛名!關鍵時刻你心存雜念,第四軍留著幹什麼!為什麼不用!這是公然抗命!這是目無軍紀,目無軍令之人,決不能寬恕!”
會議上,委員長一失常態,破口大罵。
參加會議的參謀總長何應欽與張發奎相交甚厚,片刻之後,待蔣委員長稍稍消了些火氣,何應欽趕緊替張發奎打圓場。
“委座,張向華放置第四軍不用,我看必有苦衷。他是怕第四軍被日軍纏住脫不開身,如今全軍既已安全撤至二線陣地,結局也還說得過去,不如讓他在金官橋一線阻滯敵人,以功補過!”
第二軍團隸屬第九戰區,身為第高長官的陳誠也不失時機地主動承擔了責任,他以低緩沉重的語氣說:“委座,第二兵團失守九江,本人作為第九戰區司令長官,也有責任。第二兵團放棄九江,是我同意的。當時的情況的確是情有可原。第二兵團處在臨江面湖,無任何隱蔽物的灘涂地帶,與陸、海、空占有絕對優勢的日軍作戰,若是再死打硬拼,只能徒然增加無謂的犧牲!”
委員長怒氣未消,指責陳誠道:“你這是在為張向華開脫嗎?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陳誠感到臉上無光,遠有蘭桂的龍慕韓,近有馬當的薛蔚英,於是微微壯膽道:“拼光了部隊,縱使守住了一座已成焦土的空城,最終還得丟!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向華多次向我苦求空軍和海軍支援,可我們的海軍差不多已拼光,空軍也元氣大傷,所剩不多的幾架飛機只能用於武漢的防空。鑑於這些情況,為了守住贛北、鄂東主要陣地,保存有生力量,我同意了他們放棄九江,撤至二線陣地的請求……”
“住口。”
委員長用手杖頂了下地面,不願在聽陳誠的解釋。
何應欽、陳誠是蔣委員長十分倚重的重臣,他們兩人出面求情,陳誠又主動承擔了責任,委員長不能不給面子。雖然生氣,但作為將帥,陳誠這種主動承擔責任的勇氣和膽識,十分可貴,他由此贏得了部屬的擁戴和敬重。
按理說,張發奎如此重大的過失,蔣委員長是不會輕易饒恕的。按他的脾氣,不槍斃了張發奎,也得讓他上軍事法庭審判。如果都像張發奎一樣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擅作主張,輕言放棄,這仗還怎麼打!?
可平心而論,蔣委員長從武漢會戰的戰略考慮,守住九江是對的,但具體到如何防守九江則有其特殊性。作為統帥,他在戰略方面確實高明,但至具體戰役的指揮,卻不甚高明。常常插手指揮、忙中添亂,往往讓將領們無所適從。蘭桂會戰、九江保衛戰就是很好的列子。
會議結束,最後做出了決定:南潯方面的軍事即日起由薛岳、吳奇偉兩總司令負責指揮,張發奎即行調回武漢。
張發奎接令後,心裡很不是滋味。宦海沉浮尋常事,功名未必盡雲煙。放棄兵權,他並不在意,薛岳、吳奇偉都是曾跟隨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將部隊交給他們,自己也很放心。只是武漢會戰剛剛開始,自己便栽了跟頭,面子上沒處放。但軍令如山,張發奎縱有千般怨恨,也只能交出兵權,悵然若失地離開了九江。
“都結束了”
張發奎站在營地外面向九江方向,不由惆悵起來。
邵飛笑道:“怎麼會呢,至少將軍沒上軍事法庭。”
張發奎身後站著參謀長、邵飛、楚雲凡。參謀長提醒道:“這時候你還有心說笑。”
邵飛道:“身為將帥,因有容納百川的胸襟。雖然這次變向撤職,沒了兵權,但不出半年必然會重返軍界,搞不好還會升官。到時候,將軍在叱吒風雲,以洗今日之恨!”
張發奎轉過身看著邵飛,只是笑而不語,但心情舒暢了許多。他隱約感到眼前這位叫易仁的人就是從前的邵飛,有傳言他來自未來世界,如果真是,那他的預言一定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