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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飛看著南面,道:“武漢。”
高逸回頭看著獨立營的戰士們。當初來河南的時候獨立營不過7百人,現在將近番了一倍。可是,除了當初原先的部隊,其餘人連個士兵都算不上,甚至他們連槍都沒打過。
“都帶走嗎?”高逸問道。
“都帶走。我負責驅趕百姓,你負責去鄭州聯絡八路軍辦事處,利用地下黨的同志疏散群眾。雖然不知道效果,但我們能做的都做了。”
現在邵飛有點消極,說話也是有氣無力。軍隊的天職本來就是保護百姓的,可現在卻犧牲百姓達到某種戰略上的需求,這對中國軍人而言是一種悲哀。
邵飛離開禹王山,放棄去武漢,特意跑河南來見證歷史。可邵飛無法做出判斷這究竟是對是錯。
大堤一炸,必然掀起滔天巨浪,數十萬百姓將葬身魚腹;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將流離失所成為難民;數以千萬計的百姓將受到殃及。豫、皖、蘇三省大部分土地將成為黃泛區,而這災難是持久性的。
可就戰局形式而言,如果不炸黃河中原有可能淪陷,既而導致整個大後方淪陷,最後中國被亡國。炸開花園口和保住中原,兩個糟糕的選擇之間委員長做出了選擇,“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就是最後抉擇。
第560章 大河奔流
“轟!”的一聲巨響,中國近代史最大災難拉開了序幕。黃河,孕育中華五千年的母親河成為了這災難的源頭,對一個民族而言,這是一種悲哀。而真正的元兇就是那一群無恥的侵略。從此,一個4的名詞產生了“黃泛區”。
“黃泛區”是中華民族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生生從自己身上割下的一塊血肉;是上百萬“黃泛區”人民用生命換來的;也是千萬“黃泛區”人民拿自己的顛沛流離、背井離鄉、忍飢挨餓換來的!
這應該是中華民族永遠記住的民族疤痕,也是黃河這條母親河,用身體拖住了敵人的刺刀。
“他們為什麼要侵略中國?”
邵飛看著那一片汪洋,內心複雜且沉重。聰明人問出了愚蠢的問題,反倒會叫人反思。身邊的高逸無法做出回答。
獨立營一千多人站在高地上,沉默不語,內心悲痛。那些來自河南的士兵不由的留下眼淚,他們只知道故土被淹,卻不知道為什麼而淹。
在這片高地上,也有成千上萬的災民。他們死裡逃生,對他們而言那就是一場噩夢,卻不知自己的噩夢才剛剛開始。因為人很快就會餓的。
“接下來是不是要回武漢?”
“還有事要辦?我要去趟鄭州。”
邵飛轉身看著災民,道:“我帶撒布去。高逸你留下帶部隊安置下災民。搭建棚子也好,挖野菜也罷,等我回來後立即回武漢。這裡我不想再呆了。”
“知道。”高逸舒了口氣,拍了邵飛的臂膀,道:“你要小心,在鄭州認識你的人不是沒有。”
“恩。”邵飛點頭道:“叫部隊換回滇軍的軍裝,軍人就該做軍人的事情。”
說完,邵飛帶著撒布準備前往鄭州。
這時,英子跑了過來。
“哥,我俺也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那裡太亂了,有危險。”
邵飛一口拒絕,撒布替英子說道:“就帶上吧,我會保護好她的。”
英子連忙道謝:“謝謝撒布哥。”
邵飛瞅了二人一眼,沒再說什麼。一個人轉生往北走去。
英子看邵飛對自己愛答不理,有點失落。
撒布安撫道:“他心情不是很好。在說了,現在這情況誰的心情會好呢?洪水滔天……算了,還是我們雲南好,四季如春,很少有洪水。<>”
“撒布哥,雲南真的有這麼美嗎?”
“恩,很美。走吧,要跟在我身邊知道嗎?”
二人迅速跟上邵飛前往鄭州。
鄭州,河南的省會,最大的城市,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擁擠過,路邊到處都是要飯的災民。而那些路人的眼神,也從來沒有這麼冷漠過。一旦給一個人施捨,周圍的災民就會圍過來唉乞討。鄭州就連空氣中都透著悲鳴。
在大街上,有不少賣兒賣女的,賣女兒的居多。因為女兒好賣,兒子要留著傳宗接代。
撒比感到憤慨,道:“媽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連十斤麥子都不值。”
英子在一旁說道:“撒布哥,買個回去給你當媳婦吧。”
撒布回應道:“我不要,買個給高逸大哥還行。”
邵飛轉過身,板著臉,道:“英子別忘了你也是我買來的,你只是比她們幸運罷了。”
“對不起,哥。”
英子低下了頭,流漏出悲傷之色。她知道自己說不和場合的話,邵飛在責怪自己忘了本。
“教官,我們現在去哪?”
撒布立刻轉移話題,這樣英子就不會這麼難看。
邵飛回道:“去有電話的地方。”
“那去酒店吧。”撒布指著前面,道:“那就有一家。那麼大的酒店,應該有電話。”
三人來到金谷大酒樓前面,有上千的難民聚集於此。邵飛不知道他們是自發的,還是有人組織。而酒店門口的大門死死的關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