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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跡生看了眼桌下的酒瓶,她酒量是真的不錯。
她雲淡風輕,甚至還有些小得意,但常跡生的心卻擰在一起。
這個女孩,堅韌的讓人敬佩。
教室外的香樟樹下,只一眼,便萬年。
他自認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甚至於有些冷血。
但她一個眼神,他就不自覺的跟著自己的大腦,走出來教室,對著她伸出了手。
那眼神他至今都記得,如迷路的羔羊,又如懵懂的小鹿,帶著些許自卑,卻在深處有著擊不垮的堅韌。
她突然湊上來,猛地抱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呼吸噴灑在他耳邊,透著熱氣。
「常跡生,你能不能愛我,沒有人愛我呀。」
他的心臟仿佛針扎般刺痛一下,她說,常跡生,沒有人愛我呀。
第二十九章 如光般耀眼
他不知道她從前的人生是怎樣的,也不想去管是怎樣的,他只知道此刻,他發了瘋的想將這個女孩擁進懷裡,然後告訴她一聲:「好,我來愛你。」
他向來順從自己的本心,猛地將她勒進自己懷裡,抱得緊緊的,「丁安然,你聽著,以後,我來愛你,保護你。」
好一會,沒聽到她的回應,常跡生低頭看,懷裡的人已經閉著眼睡著了,只是那雙手還攬著他的腰不願意松。
將她抱回房間,放在床上,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好一會,他才轉身走出房間。
敲了敲廚房的門,蘇軟打開門,看到是他,往客廳望了望,「安然?」
常跡生禮貌的笑,「她睡著了,我先回去,她就麻煩你了。」
蘇軟點頭,「不麻煩,不麻煩。」
送走了常跡生,蘇軟才反應過來,照顧安然本來就是她的事,為什麼他會說麻煩她了?
第二天,蘇軟下午就要離開了,安然顯得格外黏人,走到哪都要跟著蘇軟。
蘇軟大概知道了她的全部情況。
她繼父一死,她媽立馬重新找了一個,聽說是個家裡有錢的,有兒有女,對她很不錯。
她給了安然一大筆錢,告訴安然,「以後你別經常來找媽媽,你李叔叔不知道我有個女兒,或者你要是想和媽媽在一起,你李叔叔有個侄子很不錯,我就說你是我同事的女兒,把你介紹給他,要是能成,咱們母女也不用分開了。」
那時安然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我才十九!」
可以說,姜素琳為了那個所謂的李姓男人,放棄了她的親生女兒。
她說讓安然別經常去找她,她哪裡不知道,安然的內心極其敏感,只要你對她表現出一點點拒絕,她都不會再往上湊。
她是安然的母親,她怎會不知道。
不過是在她心裡安然的重量比不過她那即將到來的幸福生活罷了。
一次次的失望,徹底熄滅了安然對於母愛的渴望。
更絕望的是,她竟然來找安然,說去送她繼父最後一程,她說,無論如何,你們也算父女一場了。
安然當時正在切菜,放下菜刀就笑了,「父女一場?」
可笑不可笑,安然讓自己裝傻了那麼多年,可她這個和她流著相同血液的母親啊,偏要將她從那烏龜殼裡拿出來,讓她直面那血淋淋的真相。
安然記得清清楚楚,她被那個禽獸壓在身下掙扎哭喊時,門口露出她的一側衣角。
當時心裡的恨應該占了一大部分,不然她也不會毫不猶豫的拿起東西就朝那禽獸砸去。
可安然出來以後,她竟然依舊能抱著安然流著淚說著,「安然,媽對不起你,媽沒有能力保護你,你別怪媽。」
現在想想,那時的安然傻的可笑,她的道歉不過是為了將她送往繼父床上以減少自己的挨打。
而安然卻認為她是為了沒能衝上去保護自己而道歉。
安然還傻傻的為她開脫,她一向膽小,不敢衝上去保護她很正常。
蘇軟看著一臉淡然的安然,她臉上不見前天的悲傷,她總是這樣,再傷心的事,哭過痛過之後,她都會藏起來,不在讓別人看到。
不過,安然想,或許她是真的釋懷了,真的和她母親脫離了關係其實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下午一點,安然將蘇軟送上火車,分別時用力的抱著蘇軟,「說不定今年我能跟你一起高考呢。」
蘇軟眼睛瞬間一亮,「真的啊?」
安然點頭,「嗯,常跡生說他能幫我,讓我參加高考。」她抿了抿唇,臉上飄上一團紅暈,「我想考他在的那所大學,那裡是我愛上他的地方。」
安然記得昨天她好像抱了常跡生,不過她又覺得自己那點膽量不敢那麼放肆。
但她真的記得她好像借著酒勁鬧騰他了,但具體怎樣鬧得,她也記不太清楚。
蘇軟敲了敲她的額頭,「行,見色忘義的東西,之前還說陪我一起考Q大呢。」
見她失笑,蘇軟又繼續道:「不過呢,看在你看男人眼光還不錯的份上,我就原諒你見色忘義了,畢竟這個色確實不錯。」
安然樂呵呵的,「是吧,我也覺得不錯。」
蘇軟翻了個白眼,「德行。」
晃了晃手裡的火車票,蘇軟對著安然笑得眼睛眯在一起,「咱媽說,讓你有時間就回去,她幫你包三鮮餡的餃子。」
忽然間,安然眼睛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