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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些眼睛鋥亮仿佛盛著滿天星光的人,一定是剛來到沒多久,對這裡的一切都滿懷嚮往。
而你再看,事實上,更多的是雙眼無神皮笑肉不笑的漸漸被磨滅了激情的人。
承受了它的繁華,總要承受這繁華帶來的種種不堪。
年輕人削尖了腦袋往京都進,累到精疲力盡都捨不得退出,有的僅僅只是因為在京都工作,說出去好聽。
哪怕他的工作僅僅是一個保安。
外面有雨滴滴滴答答的落下,一點一點,由小變大,然後瞬間變成傾盆大雨。
不遠處的一個小便利店外面站滿了躲雨的人們。
蘇軟視力很好,但到底自己的樓層太高,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依舊能看到,有一個年輕女人,沒帶傘,但她沒有猶豫一會,僅僅站在便利店外面沒有三分鐘,大概是估計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直接抬腿就朝雨幕里衝去。
蘇軟看著那瞬間被大雨澆透的身影,家裡面應該有個孩子在等她回家吧。
蘇軟一直盯著那個女人,直到她的身影被旁邊的建築擋住才移開視線。
她仿佛看到了當年被淋成落湯雞一樣的蘇母。
那時候蘇軟才八歲,乖乖的爬在房間裡寫作業,聽到外面嘩嘩啦啦的下起大雨,想著母親沒帶傘,本來想去送傘,但無奈雨太大,風也太大,她小小的身影在門口站了一瞬就感覺要被吹走。
想著母親應該會等雨停了再回來,小小的蘇軟便乖乖回去繼續寫作業。
然而那天蘇母被雨淋得整整病了好幾天,蘇軟等著濕潤黑黝黝的大眼睛,問她,「媽媽,你為什麼不等雨停了再回來?」
蘇母擦著頭髮蹲下身子溫柔的看她,「媽媽怕等會打雷你自己在家裡害怕。」
那時懵懵懂懂的蘇軟親了親母親的臉蛋,而現在看著那個衝進雨里的身影,蘇軟歪著腦袋,輕揚了唇角,每個媽媽好像都是超人。
陸河洗完澡出來就看到蘇軟小小一團站在客廳望著窗外的風景,笑得眉眼彎彎,風輕雲淡。
陸河穿著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擦著濕漉漉還在滴水的頭髮,朝她湊過去,「在看什麼?」
蘇軟被擁進懷抱,身子沒動,扭過頭仰著脖子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吻,「都說京都的夜景最美,看一看。」
陸河下巴墊在她的腦袋上,隨著她的視線看去,燈紅酒綠紛紛擾擾的城市,兩人看了好一會,陸河摸到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冰涼。
微微磨擦了兩下,陸河立馬將她從陽台上拉進客廳,讓她去洗澡。
雖然夏天還沒過去,但夜裡還是很涼的,更何況蘇軟站在風口。
聽了陸河的話,蘇軟找了睡衣去洗澡,陸河則趁著她去洗澡的功夫將她一直念叨要吃的玉米煮上,又從冰箱裡挑出不同的水果,切成很精緻的形狀擺成果盤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陸河不餓,兩隻玉米幾乎都是蘇軟啃的,陸河只是坐在沙發上很是認真的盯著她啃玉米的樣子看。
一排小小細白的牙齒認真的將玉米粒咬進嘴裡,然後鼓著腮幫子嚼啊嚼,活像一隻嘴巴里偷偷塞滿了食物的小倉鼠。
陸河不吃,只是看著她吃,蘇軟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幹什麼。」
陸河輕笑,「好看的事物人人都想欣賞
蘇軟啞然,這傢伙的甜言蜜語還是這麼順耳。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睡裙。
米色的純棉睡裙,寬寬大大的,前面有個豬鼻子和兩個豬耳朵。
而身後的小小一節豬尾巴讓蘇軟恨不得立馬藏起來。
想當初她可是看中了那節豬尾巴才買的這條睡衣,但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條睡裙有些羞恥。
蘇軟紅著臉俏生生的啃著玉米,暗自懊惱這麼多的睡衣她怎麼就偏偏挑了這一條。
陸河盯著她肚皮上的粉粉嫩嫩的豬鼻子,看起來格外逼真,他挑眉,語氣帶著些調侃,「倒真是挺符合你的。」
蘇軟手裡的玉米剛好啃完,一聽立馬抗議,「哪裡符合我了?」
陸河似笑非笑的回答她的話,「長得像。」
蘇軟氣結。
第二天去報導,陸河先陪著蘇軟報導,接待蘇軟的是個皮膚有些黑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師兄。
他格外熱情但也有些不太有眼力見。
直接一把拎過陸河手裡蘇軟的書包,格外憨厚的跟陸河道:「兄弟你去忙你的吧,女朋友就交給我了。」
陸河:「……」
蘇軟看一眼陸河那抖了兩下的眉毛,捂著嘴巴偷偷的笑。
陸河冷冷的瞥她一眼,飽含警告。
陰森森的視線掃過身邊師兄有些憨甚的臉,陸河冷聲道:「多謝,我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來就好。」
黑臉師兄智商高,但情商極低,看了看陸河,一臉不解,「你可以先去報導的,這樣比較節省時間。」
陸河抿唇,禮貌又疏離,「等會她報導完我再報導也不遲。」
黑臉師兄一臉的狐疑,也不搭理陸河了,專心和蘇軟聊一些網絡上的事情。
陸河按了按太陽穴,懶懶的掃了旁邊的黑臉師兄一眼,「你應該沒談過戀愛吧?」
黑臉師兄連連點頭,「沒有沒有,我連女孩子的手走沒怎麼摸過呢。」
陸河挑眉,「看出來了。」
就他這樣子,能談過戀愛才是真的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