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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靖回看了一眼江甯的方向:「我送你。」
閆椿掃一眼現場:「這種場合,你脫得了身嗎?」
陳靖回說走就走:「我的場子,我說了算。」
他把閆椿和江甯送到閆椿新的辦公地點。
江甯很懂事,先下車等著了。
閆椿解安全帶時,陳靖回把臉湊過來,嚇了她一跳。
「你幹嗎啊?」
陳靖回給她解開安全帶,口吻別提多哀怨了:「說好了晚上跟我在一起的。」
閆椿翻給他一個白眼:「那是你自說自話,我可沒答應。」
陳靖回不管:「你結束是不是要明天早上了?」
閆椿看一眼眼神中儘是故事的江甯,捏捏脖頸:「差不多吧。」
陳靖回:「那你結束後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閆椿笑了:「早上四五點,你起得來嗎?」
陳靖回:「接你,一定能起來。」
閆椿看著他,幾乎要忘記以前的陳靖回是什麼模樣了,她真的很難把當年那個一舉一動都能牽扯她情緒的隔壁班同學,和這個揚名立萬、叱吒風雲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可是,她分明感覺到,面對他時,她有和當年一樣的心跳。
陳靖回牽她的手,最後在她眼角落下一吻。
閆椿沒躲,項敵分析得也沒錯,可有一點他漏掉了,除了陳靖回,她沒給其他的人留過餘地。
陳靖回告訴閆椿:「何泓玉商學院B輪我投的。」
閆椿把私人感情先放在一邊:「你是在告訴我,如果江甯跟何泓玉之間有什麼事鬧到了明面上,你會站在何泓玉那頭是嗎?」
陳靖回:「我永遠站在你這頭。」
閆椿:「那你跟我廢話那麼多?」
陳靖回:「何泓玉是過了輪迴資本這一關的人,他或許有些小毛病,但無傷大雅。」
閆椿聽懂了,既然是陳靖回打了包票的人,那人品肯定沒問題,先聽聽江甯怎麼說吧,如果到不了上法院那一步,她也不會掙這個錢的。
下了車,閆椿迎江甯朝里走,陳靖回直到她們進門才走。
偌大的事務所空無一人,江甯這種敏感人群從邁進來的那一刻就開始坐立不安。
閆椿把她帶到樓上貴賓招待區,給她倒了一杯水,順手把燈光調暗了一點。
江甯捧著水杯,也沒馬上說話。
閆椿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這事務所要過些時日才開張,所以冷清了點,但案子是不分時候的,只要跟我簽了合同,就是我的當事人,我會盡全力幫他達成訴求的。」
江甯擺擺手:「不……不是要打官司的,他是我丈夫,我怎麼能告他?」
閆椿微笑:「那你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
江甯已經到這兒了,什麼都不說是不可能了,乾脆豁出去,反正閆椿在律師這個行業有口碑也有信譽,更有陳靖回這樣傳奇的人物青睞,定是錯不了的。
她一咬牙,全盤托出了。
何泓玉上初中時,學習不好,老師不待見他,同學也孤立他,他幾度不想上學,是身為同學的江甯悉心勸說,他才勉勉強強上完了中學。
兩個人一來二去地互相扶持久了,難免產生感情,可都是出生在普通家庭的普通人,學校發現他們早戀之後,通知到家長那裡,兩家人一合計,乾脆不上學了,早早地結婚生孩子,還能報告大隊,分配個一畝三分地,有地種,總不至於餓死。主要他們那個小地方,上出學來的人也少,他們對讀書能致富這一點深表懷疑。
何泓玉剛成年,就娶了江甯,在家種了兩年地,看著心愛的女人只能跟他一輩子蝸居在一米五的土炕,十分愧疚,終於在一天傍晚下定決心,不告而別,去了省城打工。
打工兩年他認識了一些朋友,這些朋友雖然都是小人物,可也懷揣大夢想,他就做了個東,在出租房不遠處的小飯店包了一間房,讓兄弟幾個開懷暢飲,聊人生,聊理想。大家都是粗人,肚子裡沒二兩墨水,可說出的話也叫人覺得甚是有趣,漸漸地,隔壁包間的、大堂的,都湊上來聽了,本來一個小時就能散的局,硬是撐到了後半夜。
何泓玉一看,這不就是老一輩的說書嗎?古人誠不欺我,跟著老祖宗走總不至於錯吧?
就這樣,何泓玉的「書院」開張了。
從那間十平方米的小包廂到全國四十多家分院,他用了八年時間,江甯也早就被他接到了身邊,為他們富貴卻平凡的愛情故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何泓玉很愛江甯,可還是在她久久無子的第十二個年頭,找了小三,那人還懷了他的孩子。
江甯來自小地方,不懂怎麼處理這件事,雖然何泓玉的態度一直是只跟那小三生個孩子,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就拿錢打發了她,可江甯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隔壁家太太知道了這件事,又過來煽風點火,說了一通男人的話不可信,淨身出戶才是硬道理,不然遲早被那小三霸占了她的位置,還騎在她頭上。
她一聽,嚇得趕緊去諮詢婦女協會,對方給她指了閆椿這條路,她才會出現在招商會。
到後半夜,這個故事才講完。
閆椿喝了一口濃茶,問江甯:「那您能跟我說說,您的訴求是什麼嗎?」
江甯不懂這個,也不怕被笑話:「什麼是訴求?」